踢踢撞撞走过来----1. 启蒙前

 

最为古老而久远的记忆片断,现在所能想起来的就是“老嘎儿嘎儿”----即妈妈的奶奶,到家里来为我新做了一件棉袍,就是小地主所穿的那种,新衣服刚穿在身上时我的那种洋洋得意。其实想起来那时可能只有2-3岁而已----可能还要小,而且还在老房子里居着。所以只有这种“洋洋得意”被记忆过滤了下来的。


----题外话:这栋老房子却最终在2010年夏天涨水时倒掉了,这时却是由大伯在居。原因大概是因为冲里修路,没有人考虑路基垫高之后,会对邻近的民居有什么样的影响。这不,夏天一涨水,路基就象大坝一样把水围堵住了,成了一个堰塘,房子就在这围堰塘里被冲泡倒了。房子倒时,大伯正是窘困,亏得堂弟还不错,又在原地基上重建了新房。因为政府也应该承担一部分责任,在新房落成时还开了所谓的“安居工程现场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房子是政府一手建起的,事实上只负担了大约5000元,占总工程款项的1/6弱的样子。


----还有一件事有关联的就是,当我“洋洋得意”时,那时家里也颇为窘迫,请人做东西还得“待饭”。不用说,这次给我做衣服极有可能又是老妈的主意,而老伯却是极为光火的----如何持家从来都是老伯一个人在操劳,老妈是很少关心的,偶尔为之,还大多不是长远之计!后来老伯强迫我写春联,用意大约就是,他再也不用给人倍笑脸,还得“待饭”了,虽说当时我的毛笔字差得是“看得人只叹惜”,极有可能还因为字写得不好,毁掉了一桩极有潜力的姻缘----和张小庸,听说她老爸看了我的“墨宝”后,就是只是叹惜。人生啦,往往因为一桩说不出的小小小事件,却被通盘改写!


----搬家的具体时间也记不清楚了,所能记得的却是吵架,----以至印象中的分家或是搬家,总是和吵架纠结在一起,或是吵架本身就是分家或是搬家的一部分。还有有关搬家的记忆就是当时我是还在床上,还没起床就被抬走的,----而这个现在推敲起来却不大可能。所以搬家的确其时间也是模糊的,由此到可以证明这一点:大脑是分不清想象中虚拟的记忆和现实里衍生的记忆的。


听妈妈说,我出生的当日(1971),生产队还放了半天的假。想起来大约是因为外公当时也是生产队里的一个小头目,虽说胡队长当时在台上----这个胡队长在后面会一再提到。他和外公相互之间,可能在用我出生这件事做什么交易,----这不,我一出生就成了筹码!


据说家里当时还没来得及准备什么,我就是那么随便包裹着,被放在一个挫萁里,还好当时是夏天,不用担心冻着,但肯定喂蚊子了好多次!其实当时的家里会有什么呢?正值“自然灾害”,听妈说饭都吃不饱,因为这事老妈还被大伯抽了一耳光,只是因为老妈想多吃点饭下奶水而已。


但听说家里之前也曾“阔过”,有一整套铜炊具,从科学的角度来看未必健康,但好歹也是贵重金属。不幸的是它们都被“大炼钢铁”了,还包括一件可以织袜子的机器。因为爷爷是一个还算出色的窑匠,在历山的街上都置有产业,但这些产业都被“土改”掉了。想来他生活还是一个大度的人,我出生时他还在,还断言我长大了会是长腿帅哥----虽说这预言差的没谱,但在我6-7岁时驾鹤西去了,有关他的相貌我是一点记忆也无。


爷爷也是在东征西讨地过日子,从小时当放牛郎,到跟窑匠师傅走南闯北。在历山因为手头阔而成家,到王岗,到老屋。。。不曾想,现在的我也是在重复他的故事,象候鸟一样为了食物而到处迁移。还好老年的他还过得不错,有点嗜酒,----大约是奶奶走得早,没人知冷知热。听说曾有过一个想好在高城,但在父亲们的大力反对之下放弃了----那时农村要是二婚的话,可是一件大事,几代人都有可能被这事给压得抬不起头来!想来爷爷能做出这样的牺牲,对三个儿子也是一片苦心了。


但爷爷名义上却有四个儿子,三个亲的,另一个却是一担谷换来的。据说是这个大伯伯当时家里都快饿死了,又是一头的癞痢。爷爷就用这一担谷收了一个徒弟,这个徒弟也还乖巧,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成了儿子了,还是老大。他后来也是娶妻生子,又迁回孝感,最近有没有和大伯来往却是不知道了。


爷爷走时我们已经搬入新房了。记得当时他又是准备上街了,----是不是去会他的那位想好可说不定。走到冲正中间时人就倒了,正好伯伯准备去上工犁田,当时还是大集体,在分田到户之前。见状横跨一条大沟把他背回去,好象是当天晚上就不行了。这时候,妈妈却还在襄樊买猪肉----,可见当时家里条件还可以,还有点闲钱来改善生活。不过也有可能就是仅仅想去大城市逛逛而已,当时的幺嘎公幺嘎嘎是在肉联厂上班的。


老家的这种“逛逛”的习惯在我上班之后还出现过,就是乡下人去城里走亲戚或是走人家,实际上就是逛逛城市。我在武汉上班,每年夏天都得承担这一例行义务:先是两个表弟来,后来又是表弟来,年年都有。如果不是因为我后来出国,估计还会车轮大战般延续下去。没办法,谁让你是他们唯一的指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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