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俊双拳紧握：“当时妖圣九尾白狐推进改革，想取消宗族世袭。北方狼妖教唆几大妖族一起造反，整个妖界战乱不停，血雨腥风。潘桃就是受妖圣之托，要护我于狐岐山。她被我伤的再厉害，也未透露一点我奶奶九尾白狐的嘱托，怕我伤心难过。直到有一天，狼妖攻上狐岐山，我听闻妖圣死讯，才知道这个中缘由。我们俩一起杀出重围，我重伤，虽然可以修道，却无法修形，人身便永远是这二十出头的模样了。”
他眼中酸涩悲楚：“我那时方才明白，永远都不能再去找你了。你在凡尘会由小到大，由少变老，怎么能够接受一个永远是二十岁模样的我？！更况且潘桃与我有救命之恩，她想让你安安静静的生活，我怎好违逆她？！从此我便随潘桃四方云游，一起招贤纳士，推动妖圣未完成的改革。你每转世一次，我们便四处寻你，然后潘桃化身为人，有时是丫鬟，有时是朋友，有时是姐妹，陪伴在你身边。”
“而我——”一滴泪打在陆微手上，湿润温暖，“只能远远看你，暗暗助你，最幸福时候不过也是某一个路人甲，帮你在下雨时候收两件衣服，或者一人买东西时帮你拎两个袋子。八百年来，你一世又一世，洞房花烛，生老病死，喜怒哀乐，什么模样，什么年纪，在我眼里却只是当初将我搂在怀里睡觉的丫头，从未变过。 你可知道——眼睁睁看你成为别人妻子，一世又一世，我心里的苦涩？！”
陆微心疼得揪成一团，肺里仿佛被抽干了空气般，无法呼吸，原来有这么样的两个人一直这样守护着自己。杰俊声音如梦如幻： “你每一世，我最欢喜的就是你十几岁的时候，我可以有些期颐的接近你，希望你情窦初开，或许会对我有那么一刻倾心，留个印象。”
“记得有一世，你年届七十，我想你不过，便化身小厮为你送药，你拉住我的手，说自己曾在十多岁时喜欢过一个少年，长得便是我的模样。你知道我当时有多么高兴？可是，下一世，你又生生的——将我忘个一干二净。”
杰俊抬起头，已经是泪流满面，九尾狐的模样本是世间难寻的好看，他的眼睛更如星子般明亮：“这次潘桃让我去徐城护你，你知道我有多高兴。这一日，我可以在飞机上握你的手，在钱塘桥上扶你肩膀，在的士车上搂你入怀，你可知道——我已经等了多少个百年？！我也方才明白，自己压抑了这么久的渴望。他们不让我告诉你这一切，我就偏要说。让你自己看清楚你心仪的人，是多么胆小懦弱。而我，才是那个真正能够疼你爱你，给你幸福的人。”
陆微心中是浓浓的感动，可是对杰俊，却像亲人一般，真真没有对承盛的那份脸热心跳。她生涩地岔开话题：“那潘桃人呢？她也是妖族之人么？”
“潘桃本是同你从小一起在瑶池长大的一株桃花。因为是妖圣当年闯瑶池种下的，便也算妖圣半个女儿。她三千年前叛了天庭后便一直呆在妖族，这五十年，在凡间的名字叫潘桃，在三界内叫胡奇。”
陆微闻言大吃一惊，知道潘桃来历不小，可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个娇娇媚媚的姑娘，便是万众妖族的九州统领，承盛他们也忌惮三分的胡奇！“那他们说潘桃失踪，是真是假？”
杰俊黯然：“我们寻了好些时日，也找不到潘桃，的确是失踪了。现在也不清楚到底是谁有这个本事，什么由头。”
说话间，天空已经隐隐凡一点鱼肚白。这一个故事，曲折婉转，跌宕起伏，讲了一个晚上。陆微仿佛过了几生几世，不敢相信这些都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想起白泽说要在日出之时用华胥功，陆微不由得又想起承盛。难怪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神情有些苦涩难言，原来是将自己认成了兼葭。自己是不是兼葭呢？那时不时涌动起来的记忆仿佛真真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是自己又排斥被认为是别的人。心头还有一丝隐隐的醋意： 倘若我能有承盛全心的喜欢，怎么会背叛他？
“你是在想，要不要回承盛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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