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一天,我收到了林健雄从台湾寄来的一个扁扁的纸盒,里面是一张光盘和林健雄写的一个便笺:
“梦梦:
这就是我说的那件特殊的礼物,是一张我自己制作的光盘,希望你喜欢。
祝你节日快乐!
健雄”
我和林健雄分手以后,更确切地说是感恩节以后,关系越来越象朋友了。偶尔他会在我下班以后打电话过来聊聊天,我从不给他打电话,只写邮件,而且通常是我上班的时候。我们用email聊天。
林健雄已经在台湾的一家投资银行找到了工作,大部分业余时间都呆在他二姐过去的闺房里听音乐,那间房子经过隔音改造,放置的都是他过去收藏的音响设备,而今又添置或者更新了一些,用他的话说就是继续发烧。
他妈妈则是每天逼着他兑现承诺,就是30岁以后回台湾结婚生子,台湾是回去了,要求兑现的就剩下结婚生子。
有一次我们在网上聊天的时候,林健雄忽然对我说:“梦梦,我有女朋友了。”
看到这行字,我出乎预料地难过,竟然有些愤怒,也不知应该说什么,停顿了一会儿,只打了一个字:“哦”
“怎么了,梦梦,你不高兴了?”
“没有!”
“她很象你!!!”
“那你最好不要再理我了!!!”
“为什么?你还是不高兴了!”
“如果她真象我,估计她会不高兴。”
“会嫉妒?”
“应该很快就要结婚了吧?”
“应该是吧,我这个人不会谈恋爱,只有先婚后恋了。等定下日子告诉你。”
“不要直接告诉我,我们定个暗号吧。”
“什么是暗号?”
“就是你不要直接告诉我你结婚了,我们约定一个词,比如:狼心狗肺,狗急跳墙,鸡鸣狗盗什么的,你一说这个词,我就知道你结婚了。”
“怎么都像是骂人的词呀?不如这样吧,我给你亲手做一件礼物,很特殊,我定下来结婚的日子就寄给你。你会祝福我吗?”
“不会!”
“真小气!”
“我会祝福你们!”
“oops,又上当了!”
“那我应该送你什么礼物呢?”
“笑容和祝福!”
我把CD放进CD player,竟然传出我的声音:
“健雄,我的钱包放在你车里了,忘了拿出来,你赶紧给我送回来吧,要不然我明天都没办法开车了!”
那一次是我俩出去打壁球,林健雄不让我带钱包我不听,打球时,钱包没有地方放,就放到他车子的工具箱里面,回来却忘了拿。我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回纽约的路上,不知为什么没有听到我的电话,在加油站加油时听到我的留言,都快到纽约了,又赶紧开了回来。
“健雄,你找我?刚才我去开会了,没带手机,收到我的留言给我打回来,我等你电话!”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留的了。
“笨笨,你可真是笨呀,早上走的时候,忘了把红烧肉带走,我得吃一星期,以后再也不给你做了!”
有一次林健雄回来,说他这一个礼拜都特别想吃红烧肉。我们就买了五花肉,炖了一大锅,吃了两顿,然后给他用饭盒装好。他说回到纽约他可以再连着吃三天。结果回纽约时却没有带,害我吃了一周的红烧肉泡面。我以为他忘了带,后来他告诉我,他是吃顶了。
“怎么又不接我电话呀?还说是专门为我预备的,赶紧给我打回来。”
“又开会?怎么总开会?开什么会?老鼠会议……”
都是我给林健雄的电话留言,这就是他要回手机的原因吧!听着听着,我笑了,却已泪流满面。留言结束后,传来林健雄那熟悉的声音:“下面的这首
我擦干眼泪,准备欣赏林健雄最经典的萨克斯风独奏《月亮河》。萨克斯风吹过了前奏,竟然传来林健雄浑厚的歌声,他模仿的Andy Williams的腔调,惟妙惟肖,间或有高音的地方他又用萨克斯风取代,歌声和乐声浑然一体,真是绝妙。一串串珠泪从脸颊上滑落,那触动心灵的旋律总是让我感动。
晚上我给曲东平打电话求助,他以前给我做过一个电子生日卡,上面是一个大红炮竹,打开贺卡,从炮竹里喷出烟花,生日快乐四个字就夹杂在里面依次蹦出。
“曲东平,我需要你给我帮个忙。”
“我还以为给我提前拜年呢,说吧,小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你记得你曾经email 给我一个生日贺卡,你说是你自己做的,卡里有个炮竹,一打开卡,就开始放烟花,可以动的那种。”
“简单,做贺卡准备送给谁呀?”
“林健雄结婚了,给他的贺礼!”
“他结婚了?这贺礼也太轻了吧?”
“我能给的只有祝福!”
“那做成什么样的?”
“上次做的那个就行,烟花里喷出来的换成贺新婚的词。但是那个炮竹最后要炸开,然后烟消云散,连个碎屑都不要留下。”
“什么意思呀?”
“就是告诉他,我祝福他,我们过往的一切在祝福过后就烟消云散,什么都没有留下。”
“何必呢,这也太小气了!”
“什么太小气,我这才是大气,为他和他的新人着想,你懂不懂?”
“我懂不懂无所谓,关键是他懂不懂。”
“他爱懂不懂,我明白就行。”
“得,我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