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几天心里很烦,朋友们都忙着办绿卡,她也有些动心,也想弄个身份,将来孩子大了也多一种选择。但老公就是不同意,还一直催她快点回去。若在国内的好姐妹萍也在电话里劝她早点回国,至于为什么萍总是吞吞吐吐的不肯明说。若似乎猜到了什么,她早就风闻老公和同一个教研室的师妹关系暧昧,但他答应她以后保持距离的啊,怎么。。。。若真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一年的生活体验,让若渐渐地喜欢上了这个文明,清洁,礼貌,友好的国家。上个月老板把若叫到办公室,先表扬了她一番,然后郑重其事地告诉若准备正式雇用她。这是多少中国进修生梦寐以求的大好事啊,可是这却有悖若的初衷。因此去留问题成了若的一块心病,虽权衡再三还是难以抉择。但如果逾期不归就意味着要留下来,而不办移民,留下来的意义就不是很大。办移民就变成了一种不可逆的选择,这意味着未来生活将彻底的改变。国籍是排他性的,而且非彼即此。这对若来说就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她有些腹背受敌的感觉,老公天天催她回国,当若极力想说服老公也出来时,她得到的却是一次比一次严厉的呵斥,甚至有一次老公和她几乎到了摊牌的地步,而这里又形式逼人,时不我待。熟悉若的人都说她明显比过去憔悴了许多。若最近老是失眠,白天还时常出现偏头疼痛的现象。
午休时,若抽空给利民打了个电话,问他晚上是否有一起吃顿饭,她有事想和他商量。利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她,若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对若而言,利民是她目前在加拿大唯一可以说说心里话的人。这种信任来自她的直觉,还有就是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原因。
晚上若一走出办公楼,就看到利民站在树荫底下标杆似的立在那里。于是她紧走几步来到利民跟前,难为情地说:
"又让你等了,真不好意思!"
"看你愁眉苦脸的,什么要紧的事电话里不能说啊?" 利民盯着若的眼睛问。
"先吃点东西再说,你一定饿坏了吧?"
"有点哈,我是饿死鬼托生的。对了,去哪里啊?"
"朱城。"
"烤鸭三吃!"两人同时脱口而出,然后相视而笑。
两人点完东西,服务员站正准备离开。若突然喊住了他:"服务员,再给我拿四瓶青岛啤酒。"
"干吗这么隆重,难不成有什么喜事?"
"愁事!"
"借酒浇愁,愁更愁!"
"和你在一起,喜消愁!"
"你真这么想?’
"当然,你是知道的,我这人从来不说假话。"
"但愿如此!你说吧,什么事?"
"我想离婚!"
"别开玩笑了,婚姻是千年修来的缘分,能走到一起多不容易,哪能说离就离?"
利民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若,仿佛看外星人一样。在他的潜意识中从来都认为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能不离最好不离,否则何必当初呢。再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既然两人能走到一起就是缘分,而旧衣旧鞋穿起来总比新东西舒坦。退一万步想,离婚是件天大的事,关乎亲人,朋友,事业和子女,怎能视同儿戏呢。如果是他,宁愿选择将错就错,委屈到底,也决不离婚。
利民还想说什么,但他突然看到若的眼里已经浸满了泪水,并极力在克制着情绪。马上转移了话题:
"先吃东西,我肚子早就提抗议了。"
于是他用公筷挟了张卷好的饼放到若面前的碟子里,又给她斟满了一杯酒,才动作有些夸张大口的吃起来。若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啤酒,然后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起来。
"别这样,空腹喝酒会伤胃的。我可不想你得病害我天天去医院照顾你。"
"你能吗?"
"这有什么,谁让我们是患难兄妹呢!"
"那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伤心呢?"
"说什么鬼话,如花似玉的女人,阎王怎么忍心要你呢?"
若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对利民倾诉,这会却不知从何说起,就像个溺水者,活命是第一位的,得先抓住根稻草,然后再从长计议。若非常明白,此刻得先让几乎失控的情绪有个缓冲地带平静下来,然后再抽丝剥茧,理清纷乱如麻的问题,从而找出一条相对正确的方法来,再复杂的问题也可以迎刃而解了。而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总能找到这样的缓冲地。
在痛苦面前,有人喜欢先发泄一下,比如大哭一场或找人倾诉一下,把出苦水倒出来,最后才能冷静地去面对问题;而有人则喜欢一开始就很理智地去思考,从中找出解决问题的关键所在,权衡利弊后再做出决定。若是前者,一个小女人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