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上海停留最长的一段时间是三个月,其它时候每次一星期左右不等。时间不长,倒是把浦西浦东甚至南汇的路都弄得很熟。当老家和中国其它城市在心中的印象渐渐模糊的时候,上海却变得愈加真切。
那段时间,每次都是坐日航,从纽约出发,在东京停上几个小时。时差弄得人精疲力尽的时候,又坐上飞机,飞往上海。到的时候已是夜里九/十点钟了。浦东机场出来,既兴奋又惋惜。兴奋是觉得它很漂亮,很绿化,好象比世界上其它城市还干净似的。惋惜的是空气没欧美城市那么新鲜。坐了那么长的飞机,想吸口新鲜空气,还真不容易。
那三个月是在夏天,其热难熬。虽如此,还是很怀念那段时光,因为生命中的一份激情留在了上海。在浦东秀浦路99号,你会看到大门的牌子上写着“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上海研究院”,走进二楼会有“金融工程和资产管理研究所”的牌子,墙上有我的照片。2004年我受朱清时校长之“托”,建了这么个研究所。儿子有时会问,那个学校是你办的吗,你的学校还在吗?我总是有些得意的点点头。撒了个自豪的谎,不过知道它不属于我,而且知道它很快就要消失了。
看到朱校长如今的困境,还真有些挂念。朱校长其人,人们看法很多。其所为,是正确还是错误,还要由历史评说。我对朱校长的感情,纯粹是校友的,学生的,和对知己者的感激之情。当年汤洪高校长去纽约,我在校友的欢迎会上和他说校友在华尔街的资源不比寻常,只要学校愿意,我们当鼎力相助,建成国内最好的金融项目。汤回去之后就没了消息。朱校长上任之后,看到了我给学校的一封信,马上要我回去。那个夏天,我忙了三个月,开成了这个研究所,周小川做讲演,安徽省和上海市的领导,华尔街几个银行的风险头目亲临,算是做得不错。朱校长再三让我全职回来,我辜负了他的期望。但是我和他还是联系着的,回去讲学,希望这个项目能最后成功。我想,只要科大能把那块地方占住,我的努力就算成功。可是后来朱校长卸任,我和学校之间,就如断线的风筝,无论如何努力也联系不上了。
尽管如此,有此回忆,对母校,对曾经成长过的那片土地,也算尽了心,没什么遗憾的了。个人也有份珍贵的回忆。有时候想念上海的那些饭店,很多都记不清名字了。在浦东和朋友们一起常去的是黔香阁,见重要点的人物是在华能大厦的那家王朝大酒店。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去龙阳路那里一个小饮食中心,有湘川风味, 东北风味, 陕西面点, 或上海菜,真是方便。其中有一家叫"禅鱼",现在已经不在了的小饭店,我很想念,因为陪爸爸吃了好几次。每次去都是点水煮鱼加上几个其它菜, 喝着啤酒,真是过瘾。至于有毒无毒,干净与否,当时也没有想太多。
衡山路那有个杨家厨房,转半天才进入一个从前不知谁家的大院。当时很地道,可惜后来带家人去,就不怎么样了。那里的那些夜吧,当时会和朋友去逛逛。虽然没去过几次,想起来很热闹。可惜最近回去,看见衡山路也盖起了高楼,没有过去的韵味了。还有一家没有名字,须按罗马假日里奥黛丽赫本那样把手伸进门去方能进入的店。淮海路上有一家店,有歌手, 舞者, 乐队伴饮。听着钢琴手,小提琴手,歌手的美妙音乐,很是享受! 那时买东西去龙阳路的麦德龙,跟美国生活没太大区别。
城市很大,可去的地方很多,可是却还是常到一个老地方,就是方便吧。因为我住在浦东,更多的时候不愿走远,就去正大广场,坐在大厅中间那个八角形的书店翻翻书,看完了去周围的饭店吃点饭。那个东北菜馆还不错,朝鲜店也可以,要简单的就到那个新加坡快餐店。然后还可以看场电影,...只是出了门过那个马路可真要小心...
世纪公园很漂亮,以后树长高了就更好了。带着儿子去了几次科技馆。
从龙阳路沿着沪南公路往南走,就快到南汇了。和沪南公路平行的是杨高南路。中间的路,有秀沿路,秀浦路。有几次到南汇城里吃饭,那有个小仿古建筑群,有个小书店....
2011年春天,我又回到上海,静静的待在屋里,有时去书店买些书来。心里想念着那个研究所,但是既然无能为力,也就不必去了。
学校在秀浦路99号,我住在浦明路99号,偶然的相同数字让我曾期望他们能久久的存在下去,而我也会和它们久久地联系在一起。可是最近知道,因为学校没有进展,南汇区(现在是浦东新区)要把它弄到很远的地方去。没了这个久久,不知对上海的这份感情是否会是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