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於二孬的迷糊,墨馨此刻像瞒着大人偷了家里的钱的小孩一样,有得逞後的小小愉悦,又忐忑地等着东窗事发,还隐隐地担心着到底自己走这一步是否欠考虑。整个人就煎熬在快乐害怕担心中,反反覆覆来来回回。当她在走廊上不小心经历了军代表炽热强烈如机关枪般密集不间断的凝视後,整个人才彻底平静下来。就凭能从此可以逃过军代表这个杀伤力暴强的注目礼,这个婚错不到那里去,至少目前足以支撑她继续走下去,哪怕前边有家珍的伤心失落愤怒在等着她。 收到墨馨来信的那天,天气晴朗,墨馨的弟弟墨璋在日记里写道:今天天气晴,我养的鸡下了一个很大的蛋。奶奶见了很生气,爷爷说别再提河南人这3个字,否则晚上就要暍鸡汤。墨璋的鸡下的是双黄蛋,略通封建迷信思想的家珍认为,这是家里要有喜事。本来挺高兴的,正答应着给墨璋煎鸡蛋来着,邮差就来了。看到信,家珍暗叫不好,拆开一看,果然。墨馨打算明年春节结婚。 终於是要结婚了,要跟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结婚,自己含着养大的孙女儿就这麽结婚了,家珍此刻只觉得好似被空投的炸弹击中了,耳边嗡嗡做响,脑袋里一片惨白,四处散落残片的意识告诉她,恶梦成真了。 家珍愤怒的後果,便是墨璋和他爷爷没饭吃。本来该拿去煎了的双黄蛋,扔在了一边;从河南人手里买回来的小鸡,逃过一劫,快活地跑来跑去,看得饿肚子的那爷孙两眼睛发绿,却奈何不得,因为他们不知道怎麽才能把鸡变成鸡汤。 时间在墨馨的僵持,家珍的失望,和二孬的度日如年中流逝过去,转眼到了1972年的春节。墨馨几经辗转来到了黑林铺,在她娘和小弟的陪伴下见到了被以李秀莲为首的村民簇拥中的二孬. 不知道为什麽,二妞很固执地把她爹娘的第一次相见,想像成松赞干布迎接文成公主的场面;可是根据墨馨的描述,形容成井冈山顺利会师更贴切些,因为双方都赤手空拳,除了人,没别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