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头儿,过来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雷洪飞冲着不远处的宿山喊到。宿山正在向一位清洁女工询问着什么,是她一大早发现的尸体并报的警。
宿山走过来,雷洪飞举起一张纸条,递到宿山面前:“这是我在死者口袋里发现的。”
那纸条大约十公分长,两公分宽,上面打印着一行字:下一个,5月20号。
宿山把目光重新投向死者。这是位年轻女性,长发,衣着朴素,脖子上一道刀痕,血流了一地,已经凝固。死者身边扔着一只挎包,再远一点是一辆女式自行车,歪倒在路中间,车前轮轮胎破裂。郭灵鹃从死者的挎包里找到了死者的身份证。死者名叫田蕊心,住在距离案发现场不到50米的奇景公寓402号房间。
“这回麻烦了!”雷洪飞叹了口气,“碰到连环杀手了。”
宿山在回警局的路上一言不发,一回到局里,他把自己关进一间屋子,在何筠案的一堆资料里仔细地看着、找着。大家知道,这个时候,最好别进去打扰他。
下午,宿山从屋里出来,调查回来的雷洪飞和郭灵鹃围了上来。
“宿头儿,”郭灵鹃先开口,“我去了趟纺织厂。死者田蕊心是纺织厂六车间的职工,四年前进厂,工作表现和同事关系都还不错,没发现什么。她老家在四川,一个人在巴松。据同事反应,上个月一名叫林丽的工人因为疏忽造成几台纺织机瘫痪,全车间工人的奖金都因此受到影响,田蕊心为此和林丽大吵过一架,当时车间里好几个人在场。我询问了林丽,她承认与田蕊心发生冲突的事。她声称昨天晚上她在一个朋友家打麻将一直打到夜里两点,这一点有待证实。田蕊心有一位同事韩羽茜,听说了死者的死讯后情绪十分激动,伤心不已,好长时间才平静下来。她说她是死者生前最要好的朋友,但她想不出单位里有谁与死者有仇,包括林丽。她说林丽是个马大哈,厂里几乎人人都知道。林丽跟不少人都吵过架,但是从来不计仇。”
宿山听完,点点头,看着雷洪飞说:“洪飞,我猜你那边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吧?”
“很可惜,是的。”雷洪飞点点头,“田蕊心住进奇景公寓有三年多了,是和另一个叫葛琳的人合住。葛琳在一家广告公司里工作,平时在外面的应酬很多,每天回来很晚。她说,她和田蕊心彼此性格脾气不投缘,因此关系一般,两人也就是同住一间屋子而已,平时几乎没有其他交往。据她反应,田蕊心没有男朋友,至少她从没见过有男的来找过田蕊心。”
“对。”郭灵鹃听到这里补充说,“韩羽茜也说,田蕊心目前单身,没有谈男朋友,连女性朋友也不多,而且几乎都在纺织厂里。另外,我还问了她是否听说过何筠的名字,韩羽茜说没有。”
宿山听完,沉默片刻,说:“说实话,我估计到了。虽然目前还没有头绪,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田蕊心的死与她身边的人无关。她是一个连环杀手的第二个牺牲品。”
“第二个?你是说何筠是第一个牺牲品?”
“是的。这名杀手是在向我们警方挑战,他杀死的这两名死者,很有可能是随机挑选的,他根本不认识她们。”
“那凶手的动机呢?”
“这正是让我头疼的问题。你们在警校里一定学过科莫博士写的《连环杀手心理学》这本教材。连环杀手里的绝大部分,心里异于常人,他们挑选牺牲品,一般有三类所谓的标准:第一类,牺牲者具有某些令他无法忍受的共同特征,比如相貌、职业、穿着、佩戴某种首饰、毕业于某所学校、喜欢某一个人、擅长某件事,等等。这类连环杀手最著名的例子就是十九世纪伦敦的‘撕裂者杰克’,专杀*,至今未破案;上世纪三十年代的美国纽约也有一例,一名男子因为痛恨某位服装设计师,连杀了数名身穿该设计师作品的女子。这些都属于第一类牺牲品;第二类,牺牲者除了性别和年龄以外没有共同特征,凶手仅仅是为了满足个人的邪恶欲望杀死牺牲者,这类牺牲者几乎全部是年轻女性或者孩子。美国近几十年来发生过十来起这类案子,死者遇害前全部遭到过性侵害,凶手杀她们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满足*后杀人灭口;第三类,牺牲者之间没有任何共同特征,这是最让警方头疼的一类。”
雷洪飞和郭灵鹃目不转睛地听着。
“这两名死者,死前都没有遭受性侵害,因此可以排除第二类;我仔细查看了何筠和田蕊心的材料,除了她们的性别年纪之外,我找不出她们之间有任何共同点。来自不同城市、不同的家庭背景、不同的教育程度、穿着打扮毫无特色、没有共同的朋友、彼此的生活道路没有交集,虽然我们目前掌握的材料还不充足,但是凭直觉,我觉得第一类也可以被排除。”
宿山停顿下来,望了一会儿窗外天边的云,继续他的分析。
“唯一的可能就是第三类,而这一类,作为一名警察我十分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我们目前的线索还不够多。换句话说...”宿山停下不说了。
雷洪飞和郭灵鹃都听出来了宿山没说出来的意思:只有杀手继续做案,才能得到更多的线索。
“凶手甚至告诉了我们他下次动手的时间,如此嚣张,我们却拿他毫无办法,我真替我们警察感到丢脸!”说着,宿山“咚”地一拳打在桌上,把一只茶杯震落到地板,摔得粉碎。
当晚,巴松市所有的警察接到命令:5月20号所有的休假取消,警方将在大街小巷24小时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