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原野(十五)

在夏威夷那十天,怎么说呢,是我和小羽生命里温柔的日子吧。

一切都变得洁净,纯粹。如沙,如海。静谧的夜里我们肌肤相拥,听着海涛,用身体和意识感应着彼此的浓情。

窗外是一处清香的花园,开着不知名的白色的花,远处排着高高的椰子树,在海风里浪漫地招摇。“有个花园真好啊,以后我们也要有个花园。”他闭着眼睛,心满意足地。

“好啊,”我躺在他身旁,幻想着:“我喜欢日式的花园,有小假山,小泉眼,漂亮的小草小树小花。。。对了,还要有条石卵路,挂一盏别致的小灯。。。”

“我们当然要有一个花园,不过那是一个中国式的花园。”他兴致勃勃地坐了起来,到处找纸笔,开始自行设计。先是画了一道长廊,连着一池荷塘,边上一丘小山,山上盖有一座茶亭,八角尖尖,古朴清新。他甚至画上了石凳石桌,就差没有画上飘飘欲仙的自己,举着杯子对酒当歌。

他兴高彩烈地画着,又从包里翻出红色和蓝色的笔,一点点地加着细节。他学过画画,把一切都描得那么栩栩如生,美轮美奂。我在一旁看着,看着他笑意洋溢的俊脸,那双漂亮的眼睛,绽放着孩童样喜悦的光彩。

那幅用三色圆珠笔画成的画,从此被我收藏着。我收藏着那一日的笑声与梦想。从此我也知道,在这异国的土地上,他却向往着一座中式的花园,一间可以临风把盏的茶亭。

我忆起了在罗德岛新港看到的一座十九世纪的豪华古堡,三面临海的外花园里有一座红漆的中国亭子。我没弄明白那富有的庄园主为什么要盖那样一座亭子。我却看到了一个充满深情的作品:一柱一木,一钉一瓦,大写的中文字,全都凝聚着中国工匠们凭海望乡的心情。

躺在黑夜里,我听到自己说:“我的梦想,就是要找到爸爸,再带他回一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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