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 ,喜欢怀旧是老态的表现 . 。
为了表现自己还不老,每次回国总想避免过多地涉及那些怀旧之事,比如:旧地重游啦;去寻找过去住过的老屋、读过的老学校啦;和大学、中学、甚至小学的同学聚会啦;还有就是,和兄弟姐妹父母家人亲朋好友坐在一起,整日整日地闲聊得口干舌燥不亦乐乎,共同追寻琐琐碎碎的儿时记忆,重拾点点滴滴的尘封往事,听老歌讲老事访老人看老照片……等等等等。
然而,想归想,做归做,每次回国又免不了诸如此类的活动,并且是越来越多,愈演愈烈。这次从芝加哥踏上归国之旅,历经一月绕行一圈探亲访友再返回加州后,儿时少时青年壮年时的记忆,像决堤之水一样,奔腾泛滥于脑海中……。
看来,的确是老了!自然规律嘛,不承认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正视它。于是,趁着回国所见所闻的印象尚未淡去之时,记下几件寻根访旧事,聊以自娱。
诗曰:
“古城西安寻老屋,烟花五月访成都,同学好友齐相聚,谊长情深尽难书。”
《古城西安寻老屋》
一。
章老九(求玉在家中的小名)虽然是江西南昌人,却是出生在贵州遵义。四、五岁时,由于在国民党军中服务的父亲随着部队转移,因此,全家从遵义搬到西安住了一年多。
一个人对五岁左右的事情不会记得很多。章老九对西安只有极少数的几个印象。
印象最深的是‘捉蟋蟀’。他特别记得西安有一种蟋蟀,长长的体型像一付棺材,被人称之为‘棺材头’。西安人说,如果谁抓蟋蟀时抓到了‘棺材头’,就要倒大霉。不幸的是,求玉总是抓到棺材头。因而,他也总是提心吊胆,怕要倒霉。
他对西安的另外几个记忆:一个是在空旷的、一望无际的大麦田里,看风轮驱动水车转动,听它发出单调、沉闷的咿呀声;再就是被某个走象棋败在他手下的成年人,因恼羞成怒而揪住他的头发提起来时那种剧痛的感觉。
还有一件记忆犹新的顽皮事:有一次,房东寿老板请人做衣服,章老九和房东儿子大毛、小毛,捡了一些裁剪下来的边角布,作为点火材料。三个孩子用布料点着了火之后,再将捡来的几颗子弹(球的父亲在部队储备库工作,库中有枪支弹药)丢在火上去烧。结果子弹受热爆炸,一颗弹头穿过了大毛的裤脚,吓得三个顽童做鸟兽散,四处逃窜。
比章球大四岁的七姐就不一样了,对小时候在西安时的生活情况记忆颇深。当她听说我们的行程中包括了西安一站时,便激动不已,立刻从深圳打电话给九弟下达指令,嘱托我们一定要去找找当年的住处,看看旧时的老街如今变成何等模样了!
据七姐说,章家当年住在井上将门外城壕村16号,是一座两层楼的小洋房。住处离城门不远,周围是一大片的麦田。60多年前,住在那儿时,九岁的她每天早上跟着十一、二岁的六哥,穿过城门到城内上学。另外还记得,六哥带着她,干尽了坏事:经常逃学、去偷别人家树上的毛桃吃、教她怎样用手指头在城墙边壕沟的水里钓螃蟹……。
二。
从太原飞到西安的当天下午,宪宪妹妹和妹夫带我们去城内溜达。
看见钟楼,我想起上一次到西安,是大串联那次,那正是文化革命战火开始熊熊燃烧的时候。还记得当时西安的中学生、大学生们,正在省委绝食静坐,红卫兵们斗志昂扬,众志成城,当时的流行口号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学生们的目标是针对刘澜涛、霍士廉等省委领导人。如今,历史已经飞越了四十多个春秋,想必当初的斗争对象多半已经作古,而革命小将们,也已步入花甲耳顺之年。人心时态变幻莫测,如同行云流水,可看看眼前的西安古城:钟鼓楼岿然不动、大雁塔依旧耸立,喷泉广场灯火阑珊、游人如织,见景思旧不由得令人感慨不已。
登上西安的古城墙,体会到中国古代建筑博大壮观的一面,宏大的灰砖泥墙似乎能透出深厚沉重的文化历史底蕴。据说西安城墙是我国古代城垣建筑中保留至今最为完整的一处,也是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最完整的古城墙。写到此处,不由得遗憾北京的古城墙被拆掉了,否则规模和气势都应该大多了!
我们站在十几米高、十几米寛的城墙上放眼望去,速成打油一首:
“笔直坦荡一马平川,极目远眺气势不凡,青砖包砌城楼环绕,古色古香巍峨壮观。
昔日战场焕发新颜,百姓民众跑车操练。微风吹拂心旷神怡,殷实敦厚稳固如山。”
城墙下的数座拱形城门洞使我想起了七姐的重托:“井上将门外城壕村16号”。井上将门在哪儿呢?是这些拱门中的一个么?章球询问了几个过路人,回答是:西安四面城墙总长十几公里,共有18座门,好像没有叫‘井上将门’的。也有人反问我们:‘井上将门’,听起来怪怪的!是不是一个日本人的名字啊?
回到宪宪家之后,打开电脑,上网做了一会儿功课,终于找到了‘井上将门’。
第二天,参观兵马俑。顺路看了看骊山和当年杨贵妃出浴的华清池,不过,由于时间太紧张了,没能去亲自体验‘温泉水滑洗凝脂’的滋味以及‘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的神仙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