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共此时(二)
写成这篇东西,一半是因为朋友不停的催促,“书被催成墨未浓”,但若不被催,则可能永远没有成书之日。
另外一半,因为收到一条短信,很远的短信,来自台湾:在听城里的月光,想起了你。。。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认识她的时候,是在千里之外的一座千米高山上,每日青灯古佛伴晨烟,薄雾淡霭听暮鼓,端的是清净无尘的美好时光。
那天从凌晨三点半开始忙活,接待了几百号人以后,正在好不容易歇口气的当儿,台湾队的人到了,她就在暮色苍茫里,一身白衣,犹如净瓶观音,凌波翩翩而来。
后来有空的的时候跟她闲聊,我说:我很久没有在成年人脸上看到那么纯洁灿烂的笑了。
她露出那样的笑,却带了一丝狡黠:我也很久没有看到那么纯洁灿烂却邪恶的笑了。
我晕。
我们住在山顶,可以供几百人居住的地方,最少时,只三个人。
大家都是来来去去,常住的,只有我们。
每天早上,都可以看朝霞,看日出,看晨月——当然,是在没有雨雾阴天的情况下。
山顶多雨雾,天气多半都是天阴雨湿——也是我喜欢的。
晨月与夜月的清凉是不同的,晨月带着清新,亮而清,夜月带着湿润,润而朗,各有各的味道,都好。
世界上的事物,其实都各有各的美好,我们却常常因为目光的狭隘,定义了某种好某种不好,其实,事物本来没有高低美丑,天地也没有好坏的标准,对万事万物一视同仁。
是我们目光的不同,造成了世界的不同。
晨月常常是跟一条狗一起看的,在禅堂前的台阶上,我站着,他蹲着,一人一犬,傻傻的望着天空——可惜我不姓令狐。
夜月则基本上都是我自己看,午夜山风凛冽时,早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舒服了。
攀上山顶,上面是苍穹笼世间,是月光满乾坤,下面是松涛阵阵,是千山万壑,目空色世界,独立天地间,真有“海到无边天作岸,山至绝顶我为峰”之感。
那时候常常会想起那首诗:“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有时独上孤峰顶,月下披云啸一声。”
——可惜,我不但不是鹤形而是肥胖型,而且常常不但不月下披云啸一声,还月下抖腿尿一泡再下山。。。惭愧惭愧,又跟小便扯上关系亵渎意境了。。。
想起另外一次看晨月的经历。
那是在瑞士参加一个珠宝展,那时候的我还比较认真,早上会起来站桩,为了不影响白天的事情,自然只能更早起。
于是,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我就在异乡的街道上逡巡了,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找个空气新鲜通风良好又能掩人耳目不扰民的地方,可不容易——这老外可不像中国人见惯了老头老太太在街头神经兮兮的指手画脚,把我当发病送到医院可就糟糕之极了。
站的时候还没发现,站了一会才注意到,透过小树的间隙,远远的树林上方,一轮圆圆的月亮,安安静静的悬在那里。
异乡,远林,明月,碧空。
清冷,黝黑,孤悬,无际。
一瞬间,我进入了空灵境界,全身通畅,天人合一。
还有一次关于月亮的深刻印象,是前不久的北京。
很久没有下雨的北京,让我些许的郁闷。
那次,是与一位喜欢喝酒的朋友,在一家楼顶露天餐厅用餐回来的路上,我正出神的当儿,忽然听到他说:看到了吗?今天的月亮真好啊!
可惜我后知后觉,看的时候,车子早就错过了视线。
钢筋混凝土的森林里,太多遮挡视线的东西,想好好看看月亮,并不容易。
下车后,我换了好多角度,想方设法从楼群的缝隙里寻找月亮的踪迹,很遗憾,他老人家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让我沮丧不已。
我相信朋友的眼光,能让他感叹的月亮,一定不凡。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看到了远处的过街天桥。那里,想必是可以找到合适的视角的。
两座高楼间树顶上那轮明月,几乎是平时的两倍,橙黄的色调,仿佛街边一盏大些的路灯,散发着晕光。
那月亮,仿佛就在两座楼之间,你走过去,爬上楼,就可以触摸到她。
又仿佛,她离你从来都那么远,虽然看起来很近,却永远是遥不可及。
楼间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莫道不消魂,此物最相思。
每颗心上某一个地方
总有个记忆挥不散
每个深夜某一个地方
总有着最深的思量
世间万千的变幻
爱把有情的人分两端
心若知道灵犀的方向
那怕不能够朝夕相伴
城里的月光 把梦照亮
请温暖Ta心房
看透了人间聚散
能不能多点快乐片段
城里的月光 把梦照亮
请守护Ta身旁
若有一天能重逢
让幸福撒满整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