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天
2月8日星期二.
桑给巴尔是坦桑尼亚位于东部印度洋上的一个璀璨夺目的名岛.有点象中国的香港,也是"一国两治",与内地贫富悬殊.这小岛天赐自然风光绮丽无比,又有一座飘逸着千年古风的世界遗产"石头城",就更挡不住风尘仆仆从东非大陆下来的猎奇人之履.
我和Tim还有牙医夫妇四人就是带着满身非洲大陆的泥土,从原始的动物世界降落到了这座美名顶顶的岛上,顿时感觉回到了文明世界. 当地的地陪导游CZ是一个憨厚认真的黑人小伙子.昨晚将我们从机场接到宾馆.半路上那不争气的白色面包车偏偏为难他,左后轮胎断了气,瘫在石头城下一棵大怪树旁.小伙子紧张又急,全身是冒汗,一看就知道是个刚刚入行的新手.Tim和牙医也下车先是指挥,后又亲自动手帮助. "跟医生在一起出行就是好啊,动手能力强!"上车后Tim马上表扬牙医给车治病的本领.
我急着远望前方的石头城, 一轮巨大圆月已将石头城罩上了一层淡淡的暖色，太阳刚刚落下来，海面上还残留着一大道长长的紫色。错落有致的白色石头建筑,座座都顶着橘黄色的屋顶,朦朦胧胧很有一种美感.车子很快开进了城里, 城里街道非常窄小,CZ的面包车勉强在石路上行驶,慢的不如行人的脚步. 近看那城里的石头建筑,都是三四层的小楼,个型各样,有的独立,也有连在一起长长地顺着沿街路走势长着.但白色石壁上都沉积有黑旧的岁月痕迹,整座城里荡漾着厚重的古色气氛. 城里的人很奇怪,这里虽然是地道的非洲,可很多阿拉伯人的装束, 男人着长袍戴白帽,女人都裹的严严的只露出两个眼睛.
下榻的宾馆就在石头城里,与海水岸边只有两街一楼之隔.它是一座典型的四合楼院伊斯兰四层小楼.装饰的富丽堂皇,色彩对比强烈.,我脑子里马上想到了 《一千零一夜》书中的故事场景.一切入住手续完毕. 我们和牙医夫妇道了晚安,随后加句:"生活真美好!".牙医妻子跟加了声"嘭!"谁都没忘路克斯的口头语,用它送走了昨天一路的疲惫.
清晨推开木头框子彩色玻璃窗户,向院子下面望去,天井中心是一泳池,周围和水底都是色彩鲜艳的磁砖.早餐就在泳池边的一楼半露天餐厅.那里见到一对美国东部来的老夫妇,他们爬了七天山路,昨天才从乞力马扎罗山上下来.老汉的T恤衫上印满了世界大山的名字."这是我女儿给我的生日礼物"他自豪的像个英雄,手指着T恤上的名字说他已经把那几座名山踩在了脚下.这里游人都刚刚经历一段非洲行,彼此见面很亲切.
上午导游CZ领着我们徒步游览石头城.我们在这里穿幽街走窄巷,边走边看边听CZ认认真真背书一样的讲解.一两个小时就逛下了主要街道.这城真是很有特色,弹丸之地却有非洲,伊斯兰,印度和欧洲的几种不同建筑,建筑夹在歪邪曲径的街道里几乎完整呈现着200年前的容貌,最早的可以上溯到千年.岛上非洲人,阿拉伯……盘根错节一起生活了几个世纪,至到今天.
最刺激我视觉的是许多石头楼上的高大木门.上面布满大铜钉,精雕细刻的背景图案非常华丽. 但这高大富丽的门后,有一本黑色的血泪账:历史上这里是贩卖黑奴的中转站.至今还可参观关压奴隶的牢房.当时岛上的奴隶倒爷从非洲大陆到处抓黑人,然后集中这岛上,由此源源不断贩卖到欧美大地.就在世界废奴运动已经开始时,岛上的奴隶贩子还坚决抵抗,说:”哪只猫不是叼着耗子去死,他们也要叼着黑奴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历史在这里开了个大大的玩笑,这么美丽的岛屿却孕育出如此丑恶的灵魂.现今人们在这曾是最肮脏的贩奴市场原址新建起最圣洁的教堂,讲台正中就是当年贩奴台上高大的贩奴圆柱原址.教堂里庄严寂静,我人也从外面灿烂的阳光海风大地,转而肃穆沉重起来,看着眼前这静静的讲台,脑子里回荡着贩奴与奴隶主的叫卖与讨价还价声.历史呀,你就象远处飘来的风让我浮想联翩.当今美国黑人巨星,美国的黑人大众,如果你们的祖先没在这岛上被贩卖,历史将会怎样重写呢?
越到中午岛上越热,赤道上的大太阳映着海水,光线极耀人眼.CZ带着我们乘上舢舨,去另一小岛看百年老龟.舢板上我回头了望石头城,美丽的味道更足.漂亮的蓝色环绕着岛上的层层幢幢白墙橘瓦. 岛上老龟多又大,后背还背有年龄记号,七八十岁到一百七八十岁.可能太老,不是想像中那么可爱.
回到岛上,太阳已经沉到海底,这是岛上最舒服的的时晨,印度洋上吹过来的海风挤进石头城里,大摇大摆的穿街走巷,掠走了我们满身的热汗,人于是格外清爽起来.街上各种小店铺的当地特产刺激着游者欲望. 牙医一直耿耿于怀Tim在肯尼亚买的"阮古",一种石头一样坚硬,头大杆细,非洲人专用来草原上对付野兽用的树根棒子. 牙医夫人眼尖手快,很快选到一个"阮古",牙医拿到手里掂着重量又左看右看."这个头太小了"我兴灾乐祸取笑牙医的新"阮古".牙医妻子很不服气:"我选的 '阮古'头不大但更长"话音刚落四个人大笑起来.牙医妻搂着我笑声最高.最后我们欢欢乐乐满载而归选到了多种当地木雕礼品.
晚饭在石头城里的"一百宝塔"中国饭店,二十多天来,第一次吃到了中餐,那鱼做的真好吃,直到睡觉时还在回味无穷.
第二十六天
2月9日星期三.
八点CZ准时来接我们去岛上北部的海滨度假村,我们要在那里懒懒散散享受四天的椰风,沙滩和阳光.CZ这次用的是辆新车,人也自信沉稳起来,一路上还是一板一眼一字不漏地介绍他的宝岛.中途参观了一小村子,见到了许多花椒大料样的植物,有一种当地人涂口红天然红染料树,我和牙医妻子好奇,也学着涂唇沫脸,真是满脸笑话,自己人取笑自己人.CZ的朋友对我们非常热情,当场爬椰树摘椰子.他动作惊险,像杂技表演,搞得树下的人心提到了喉咙. 新鲜的桑给巴尔椰汁真是滋心悦腹. 岛上虽然比内地非洲发达,但从"石头城外"的乡间土路,小市场,村宅,交通工具上看这里仍然是很落后.
CZ的车继续驶向岛的北部,已可以看到印度洋海面的蓝色.岸边美丽的沙滩伸延到陆地.陆地缓缓上爬一一精美别致的消闲海滨渡假村就坐落在消闲海滨缓坡上.这是个德国人建的渡假村,都是厚厚的草蓬大屋顶,远望与海滨沙滩协调无比.走进里面,大草顶蓬套小草蓬沿着地势宏伟宽大,中高边低,四面通堂,海风无阻,只有中间零散间隔些小办公室.靠近海滨那侧,围满了各式舒适沙发,从沙发上可以望见美丽的大海.大厅外面烈日炎炎,里面却凉爽宜人 渡假村很空,很静,连空气都在这里静止不动.
我终于理解为什么safari之后为什么人们喜欢到这里来"腐败",这里真是处人间享受的天堂之地. 我们两家被安排到离海最远的一处房子,门对门,二十多天一路集体紧张的猎奇生活名正言顺地结束了,剩下的时间是理所当然痛痛快快的放懒,想懒在床上多久就多久,想在什么地方发懒岸边沙发上,沙滩上,泳池边的躺椅上,任意挥霍懒散.这时才后悔,懒散同时应有一本好书为伴.Tim在一旁暗自得意,无论走到哪儿他都随身带一本电子书,多次动员我也买一本.可我还是改不掉手里捧着一本书一页一页翻着看的习惯,就好像吃同样馅的饺子,手干的皮就是比机器压的香.其实出来时我带了一本杨降先生的,飞机上就快读完了,离开第一站乌干达时,为了轻装将读完的"他们仨"丢给了拉圾筒.想想真是不尊重她老先生的高龄劳动,尤其三人里还有写的钱锺书.
床上懒了一会就到了吃晚饭时间,这时才知道牙医夫妇被调到了距离大海最近的一幢房子里,是那种夜晚躺在床上就能享受那月儿谱曲大海演奏海浪轻轻拍的涛声.原来牙医夫妇刚一入住我们隔壁的房间,水龙头就坏了,热水开喷,屋里成了热带雨林.渡假村道歉将他们夫妇升到了顶级房间.真是幸运.我左试右试我们房里的水龙头,可热雨就是不降淋于此,搞的我们同一团,两种待遇.
傍晚四个人在海滨沙滩旁同桌庆祝我们我们的旅行选择.这里非常静,非常暗,就餐的人很少,所有人似乎真正处在一种静止放松状态,平静的只能听见波涛的声音,那么和缓,那么带有节奏,那么醉人. Tim和牙医开玩笑:"我只见到你带了宽胶带,(牙医曾用自带的宽胶带帮过大个子德女人贴修裂开的行李)不知你还藏了把水管钳子." 言外之意那热带雨淋是牙医做了手脚. 我酸溜溜的:" 你们真不走运呀,被分到那么噪的房间." 牙医夫妇很开心,得意藏在轻笑里. 饭间我们还感慨了其它几件这次行程中, 导游,司机,账蓬营地 服务人员尽职尽责,得体到位的事情.
饭后我和Tim海边慢步,我俩从牙医夫妇塞翁失马,又聊起我们在中国旅行时曾发生过的类似的事情,不快的结果.最可笑的是一次贵州行,时间本来很紧,那导游小姐安排我们一车人竟去了一家军改的民菜刀厂,先作报告后售刀.
我举头望明月,低头海潮正一浪接一浪不停地扭曲,变形,破碎着月光.
故乡呀!对不起我惭愧地想到你.这个自然与古迹资源丰富的大国,确托着沉沉的落后旅游服务大军.
第二十七天
2月10曰星期四.
真舒服在清静的海边一觉醒来，大海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花香散浮在周围。早饭后我们划了小单舟在大海里足足漂了一个多小时，头上顶着赤道上面的的太阳,没办法,和西方人相比我甘拜下峰,多强的日光他们只涂一层防晒霜,还越晒色泽越好看. 我只有全副武装将身体藏的严实无缝,外形上一定很狼狈.好在整个海滨就像私人领地,视野里只有我们两家人,丢人也只丢在Tim和牙医夫妇面前,但在海上自由自在的漂真是一种享受,因为这岛真是太美了,有人将它列入世界最美的岛屿,在我所见到的岛屿里它的水色当之无愧.比夏威夷,加勒比还有亚洲太平洋上一些岛屿都漂亮. 它美的不是岛上的地势植被,而是水的蓝色,岸边长长的白沙滩,又远远辅延到海里,隔着海水,日光下清澈通透的蓝色,美的无边无际.
冲完淋浴，吃了可口的午餐。老公和牙医闲的一同学起下当地的一种棋。我呢懒够了就和牙医夫人开始闲聊, 她说海伦也想同我们一行走桑岛,遗憾事先没报名.还是大团非洲刚开始我就注意到海伦这单身女人与众不同.她是那种特殊气质,不去高声多语显山露水,却恰恰与众不同显出了山水内秀.是那种很少见的可以用汉语文致彬彬来形容的西方女性.她全团只同最善解人意的牙医妇人关糸密切. 我们就顺水推舟讲起海伦的私生活来.她老公几年前去逝,俩人没有孩子,人生最风光的日子是陪着她葡萄酒公司CEO老公曾十一次到过南非.岁月不饶人,随然现仍能从她身上想见她年轻时美貌的影子,虽然去逝的丈夫给她留有一大笔花不完的财产,但毕竟是只身一人.牙医妻子很不看好她现任男友:"我已劝过海伦同他坚决断了.那医生居然把海伦的信箱地址给了他前妻."她紧皱眉头继续说:"其实那医生就是利用海论,让两个女人互相争风吃醋." 在肯尼亚时我就听牙医妻子说过海伦与男友俩出外吃饭十次有九次由海伦埋单.我心想典雅安静的海伦离开了丈夫的守护,金钱辅设的道路上,也很难夸越感情的困惑.
晚餐时新来了一对英国搭档,从装束上看男的绅士女的讲究,我很少听英国人说话,觉得他俩口音洋腔洋调,像歌剧里的人说台词.比较起来还是北美人讲话好听,爽朗,阳光,实在入耳. 尤其我喜欢牙医夫人那敞亮的笑声,绝对佩服她的亲和能力.饭后不久,不知不觉她已将这对儿英国人的safaei底细全部聊出来了. 他们俩都是失去爱人,又是邻居,这样走到一起已四年.这次他们参加的是两人小团,估计是那种等级较高的团,住高级宾馆,很少账篷,每站之间不像我们全团热热闹闹满坐在两辆越野车里,而是小型飞机一站一站飞.英国女人喋喋不休抱怨坐小飞机就像坐过山车,震的她前仰后翻.其实这对英国人并不像他们的穿戴距人千里之外.他们热情,很合人,她像猜到我脑子里想什么,打开了她的iPad的照片看图讲解,我一张张在脑子里和我们团所见景物相比,心想这可能就是五种safari里最高级别的那种吧,连账篷营地外观都是一种贵族式华丽气势,但猎奇的细节并不比我们团精彩.由此我得出结论,金钱在这里只能升级住行,但无论哪个等级的团,怎样的自行游,那无限风光还在于当地导游的引领.
我不由内心充满感激想到全程导游路克斯来.来非洲前我近乎是"动物盲",连非洲没有老虎都不知道. 这就有点像二十年前我剩飞机与中国足球队同机,飞机上可能除了我都是球迷,好像是国脚刚刚在广州踢胜一场,飞机上别提那狂热的欢呼气氛.我有幸坐号与当时国门付玉斌挨着中间隔一过道.同这大众情人合影后,竞问这大名顶顶的国门"一生重大比赛射入多少球"的傻话.导向带动很起作用,此后足球的消息新闻打发了我许多枯燥无聊的年轻岁月. 这次非洲行,跟着这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动物迷"向导,还有一车动物粉丝七嘴八舌的接话插嘴,我不用补课,就玩一样扫掉了我的"动物盲".
我们三女人还是继续品头品足,兴趣仍在照片上,Tim,牙医和英国先生开始聊起男人关心的话题,当时坦国政府正讨论要用中国人帮建一条北部横穿野生自然保护区的高速公路,坦国上下就像当年中国要建三峡时利弊出现两大阵营.我记的路克斯谈这事时很反映很强烈,就好像那高速路要穿过他的心藏,碾过从末被人类侵占的动物家园.也难怪他为什么违背他坦桑尼亚教委的老爸意愿,逃离学医志迈旅游.我心想把这么个见动物见草原就变得生龙活虎的人强摁到病房手术室,真是委屈了他的秉性.
夜色已渐浓,在海边渡假的人,白天像傍晚的星星个个眨着弱弱的困惑,夜晚却闪起明亮,静静的厅堂走动的人明显多起来了.几位大胆着装的火辣女子,蹬着平底拖鞋,目中无人般经过时,我们的三位先生在自己女人面前是目光是循规蹈矩旁若无人.
海风你仍然轻轻的吹,海浪潮仍在轻轻的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