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终于入了冬,昨天学生来家里的时候,一起在后院看风景,发现水池里面已经积了厚厚一层落叶,看不到鱼了。爬藤尽然染成红色,火一样热烈。生起壁炉的火来,挤坐在餐厅里,却也十足温饱感,直到曲终人散,走出去,才觉得阵阵凉意。
今天起来的时候,天阴阴的,不知道时间,两条狗昨天晚上着实威风过了,被我说了,也扫兴地睡着懒觉。一阵风来,几片梧桐叶正好掉在喷水池上,马上过去撩出来-它们太大,不好看。
其实更多的金色小叶子漂浮在水上,是白桦树的,这会儿我最喜欢。洛杉矶的树种很丰富,从热带到寒带的都全了,我并不欣赏过于热带的棕榈树,也不喜欢过于寒带的白桦,让我想起什么"莫斯科郊外"的风景,有点过于俄罗斯化。
其实房子过去的主人真的可能是个东欧人,他选择的很多东西都有那些地方人的印迹,而对白桦树的爱好可能是他这方面比较明显的流露:房子的周围种了十几棵这样的树。但是夏天的时候,它们很容易枯死,我住进来的时候,已经有好几棵枯掉了,强风一吹,劈劈啪啪掉下来很多枝干,去年有一次,一根很高的白桦倒下来,横亘在游泳池两头。
可是入冬以后, 白桦树反而成了亮点,白色的树干显得清爽别致,金灿灿的叶子,飘落在泥地上,水池里,还撒在车道边,很好看,我都有点不舍得扫了。这个时候,回味起赛罗夫,或者克里姆特的油画,真想也抹上几笔,写出我江南人的另一种意境来。
毕竟是江南人,我更好竹,虽然没有种下去,我买了一大批盆栽的竹,放置在车库的一侧,大松树的阴影之外,每天至少有半日的光,即使在风里,颤颤的很柔美,娑娑的很动听,而落下的枯叶也轻薄松动,象黄宾虹的积墨山水,层层叠叠,并无脏色。
厚厚的云层里,终于散射阳光下来,斑斓地照耀着我的院子,一缕光波,从喷泉的水里折射出来,在屋檐下形成一个游动的图案,象长龙,却更斑斓,象彩蝶,又愈奔腾,象骏马,或又展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