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廢墟,兩個中國

来自小小温馨地祝福! 如果妹妹们听不见,就按一下下面这朵玫瑰花哈……… 这首歌的特别之处,是其曲调取自巴赫的“G弦上的咏叹调”,而歌词原意取自《圣经·哥林多前书》哥林多前书 13:4-8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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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廢墟,兩個中國 歷史如戲。往往一只寬寬窄窄的舞台,就道盡歷代世紀滄桑, 留下無盡世間悲劇。可惜我們只會看戲,不會看歷史,我們的人生太短,歷史卻太長,我們或任何當代之人始終學不會以歷史的縱深,觀當下,或預知未來;也因此始終分不清許多事件在歷史中的意義。 惟一的例外,是現代中國的領導精英。 2011年1月20日,是中國歷史上的一天。這一天,中國國家統計局公布2011 GDP數據,中國GDP總值十六兆美元,正式超越日本,成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自1895年甲午戰敗後,這是史上第一次,中國人超越了日本。115 年的歷史巨輪,在中日關係上,代表太多屈辱、屠殺、毀滅、戰爭、家破人亡……,各種類型符號至今未歇。 按理說,中國官方至少應在南京,或哪個長城關口放點煙火;但中國國家統計局的反應,卻異常冷靜謹慎。官方只發表三點聲明: 一、這是三十年改革開放的成果。二、這只是量的總和,中國的高GDP是靠高耗能、低工資換取而來; 無論國家的生態、民工的血汗都為此付出驚人的代價; 因此量上中國超越了日本,值方面比不上,中國經濟結構仍有待提升。三、中國人口高達十三億,以GDP總量固是世界第二大, 但以人均換算GDP只有三千美元,全球百名都排不上。 1月20日中國國家統計局公布此數據之日,也正是胡鍧?L美的最後一天。 僅管歐巴馬以G2最高國宴款待,胡鍧?越^口不提中國今日之成就。無論國內或國外,不約而同,唱的都是同一齣低調之戲。許多人不了解中國領導者的心態,是的,中國正在崛起,但它小心翼翼地不與任何大國正面衝突,幾代領導者深記鄧小平遺訓;中國要崛起,就不能與任何大國正面衝突,中國在國際政治上必須記住保持一件事:低調。 相較於台灣「中華民國建國百年」的歡樂煙火與中共建政六十年的紀念儀式,可以看出兩岸領導精英面對歷史巨大的差異。 中國建政六十年(2009年),不喧譁「共產建設」之偉大,執旗的士兵揮起五星旗,踩的是169個步伐.這一年的中國,是從鴉片戰爭那一年算起的;這一刻的北京天安門,牢牢記住他們離海淀圓明園廢墟,不過幾十公里遠。 另一個呈現中國歷史態度的是關於圓明園遺址的決策。2005年北京翻天覆地拆遷老胡同、舊民房,興建鳥巢、水立方之時,該不該重建圓明園,又成了巨大的辯論。最終北京市府決定維持2000年已定的方案,這裡將做為中國人永久國恥印記的「遺址公園」,這一片面積458.9公頃的舊物,要讓世代中國人永久憑弔,謹記19至20世紀,被列強燒殺搶姦的中國。 北京領導者要人民看到的,不只是一個廢墟;它是一部獨特的紀錄片;一齣最滄涼的戲;也是一面最重要的鏡子。 在北京我常遇著兩種發跡的人,一種是忘了鏡子的人,金錶名車十足炫耀,首富行善送錢都得紅花花紙鈔擺在舞台,或直升機上塗個「趙本山」,惟恐人不知。另一種,譬如潘石屹,他常常睡覺初醒還沒全回神,第一個反應竟是害怕沒飯吃,下分鐘清醒些才想起「哦,我現在已是個百萬富翁了。」他用一個可愛的比喻和我聊天,他的靈魂有一半仍住著窮鬼,另一半才是今日發財的他。 來台灣第一次,跟著大訪問團,結果機場擠了百名記者,燈光閃閃,嚇著他問我怎麼回事?我一下子沒法清楚回答,就打笑地說:「你現在享受的是章子怡的待遇。」他從此明白「章子怡」日子不好過,第二回在台灣見朋友,低調搭著小黃計程車、四處見風景。他寫的自傳書籍《童年的糖是甜的》,對年幼時的苦從不忘懷;至今的他仍常回甘肅天水家鄉,據說專事幫忙當地學校修廁所,「管屁股」;因為當地衛生條件太差了,許多女童不到十二、三歲,染病被迫割除了子宮。一個不能生育的中國鄉下女子,等於不能買賣或生產的牛羊,家人往往就把她們給放棄了;潘石屹想幫助這些女孩,至少有條件當個健康的媽媽。當代中國面對歷史與台灣或美國,有著重大差異。他們不像猶太人至今仍四處追捕納粹戰犯,也不想提父親及自己年幼時期的文革迫害。四人幫已死,毛澤東只剩個遺像,清朝也覆滅了。算帳,不能找回中國的公道;中國的公道得在歷史、在廢墟中靠自己重建。 西方近日一本極為暢銷的書籍《當中國統治世界》,開文不斷地提醒西方讀者,中國真正殞落是1830年以後的事;在19世紀之前,中國一直是全球GDP產值最高的國家,明末之前全球只有中國瓷人能生產精美的硬瓷、無與倫比的絲織品與英國貴族無法捨棄的茶。 其實我們許多人的歷史書是白念的。我們只記得乾隆活了很久,也知道康雍乾三位皇帝皆為中國盛世時期。乾隆死於1799年,剛巧18世紀的最後一年,他死後不到幾個月寵臣和珅下獄問斬。他死前六年在承德接見英國使節團,臨走前英國人在圓明園內向他展示最先進的加農砲。但愚蠢又傲慢的老皇帝毫無警覺,據說直到1860年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時,那兩門加農砲依然安靜地被擺在圓明園內某棟建築物裡,與無數玉石、罐子、琺瑯器、鐘錶等各國貢品置放一處。在乾隆眼裡這些先進武器與音樂鐘等類似,只是個新鮮玩意。圓明園從盛世中國興建到殞落中國,最終命定以廢墟面貌流傳百世。我的北京朋友們告訴我,這是當今每一個北京中學生必上的校外教學課程。一個廢墟,兩個中國。 歷史不只是戲;北京領導者只要一、二環走兩回,等於看盡了好幾代的起伏。戲裡有如日中天的中國,有破落貧困列強焚燒的中國,有空喊口號的中國,有革別人的命也斷了自己命的中國,也有等了160年才崛起的中國。 沉痛的169個步伐,北京踩地緊緊的;一個廢墟,兩個中國。這正是美國最怕也最敬畏中國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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