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方程式

活着的方程式 ——银发族的 独身生活 当人类进入老年化社会的今天,老年人的生活方式和生活态度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在德国,我经常看到一些老年夫妇,以退休金享受着晚年生活,无忧无虑,秀着恩爱 , 幸福,让人羡慕。他们身着相似的情侣衫,骑着相似的自行车,手拉手地遛狗 , 互相搀扶地购物 ,成双入对地开车外出 , 度假。可是那些鳏寡孤独的老人又是怎么生活的呢? 云游族——生活在旅途路上的度假方式 多丽丝是我在德国认识的第一个德国女朋友,今年七月是她70大寿,我们结伴一同去过塞浦路斯,土耳其,还有德国的黑森州等许多地方,至今过去多少年了,还经常通个电话,问问平安,因为我们只能在旅途中相见,她是个度假族,每年的四季都有她在不同的地方寄来的明信片,云游是她的生活方式。 记得我们是在去德国Fulda的旅途路上相识的。那时,她刚刚死去丈夫,坐在汽车最后的一个角落里,见她不停地搽拭眼泪,很悲伤的样子。坐在车里的人大多是成双结对的,除了她一个人,便是我了,那时,我刚刚结束语言班的考试,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的徘徊和波动,让我离开上班的丈夫,上学的儿子,一个人到外边看大千世界,开始的平生第一次独自度假。我主动上前介绍自己,她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请我坐她旁边的空座,她的精神慢慢好转起来,话匣子也打开了,聊天聊地,像一对知己朋友,一路上彼此关照,更像一对母女,我们成了忘年交朋友。 她已经退休赋闲在家三年了,可是,这三年是她身心疲惫,痛不欲生的三年。以前,她总是盼望退休后能与丈夫云游世界,享受老年时光。可是,自从她退休以来,她的丈夫就因肺癌住进了医院,她每天周旋于家与医院之间,眼看着他的丈夫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地消瘦 , 憔悴 , 衰竭,她对现实的每一天充满恐惧 , 寂寞 ,无奈,她真想与她的丈夫一起走,但是她还闭不上眼睛,她还有个80多岁的独身老母亲,还有一个与老母一起生活,失业多年的快五十岁的儿子。 这三年里,她失去了丈夫,儿子离婚失去妻子,独身的老母患上眼疾,成了半个盲人。她几近崩溃,生不如死。老母心痛女儿,劝她出去度假,散散心,没想到从此她踏上云游不归路,她并不是很有钱的人,租住在两室一厅的房子里,有些奢侈。她在家的日子很少,总是请她的邻居为她的鲜花浇水,为她的小鸟喂食,这两样是她唯一放不下的,她的亡夫最喜欢的是中国的兰花,于是,家里的客厅至少有几十种不同种类的兰花,白 , 黄两种小鸟就像她和他,那是他们灵魂交流的媒介,也是她活下去的寄托,经常与我提起她的宝贝小鸟儿,也看到她与小鸟儿事无巨细地汇报,像是与她的挚爱呢喃细语。 她每个月的养老金,加上丈夫的一份,即双份养老金够她云游的了,路近坐船 , 坐汽车,路远坐火车 , 乘飞机,满世界飞,夏季去凉爽的地方游泳,冬季去没有冬天的地方健身,一年四季的日程排满,回家就是养精蓄锐,换洗衣服,之后还要整装待发,全情投入大自然的四季怀抱。云游,让她忘记一切痛苦和烦恼,看她总是精神饱满地迎接她的下一次的云游。 寂寞族——不与人往来的独处方式 邻居一个八十多的老婆婆,像更多的德国老人一样独自一人独居生活。他们有伴儿的时候宁愿住在家里,可是太老的时候,就得去养老院了。她有成人的儿子 , 女儿,但不住在一个城市。以前,很少往来,过年过节打个电话问候而已,听说,一次她的儿子 , 儿媳不远坐了一天的火车来看望她,被她拒绝在门外,她却说她还没有准备好。在儿女的心中,她这个妈妈是个不需要人帮助的人。近来老婆婆身体不佳,想请个护工上门照顾,买东西 , 做饭 , 洗衣服,可是她没有太多的养老金,只好请小时工。现在,连写字 , 打电话都成了问题,才允许她的儿子登门拜访,再交代交代,最后看上一眼。 她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争孤儿,父母双亡,被政府收留,天生丽质的她,被大兵强辱,心理上创伤很深。后来,随便找个人结婚成家,婚后不太幸福,生下一男一女,孩子成人以后,他们离婚分开,以后一直一个人生活,本来就没有亲属,也没有朋友,就连儿子 , 女儿也不相往来。她与邻居也只是见面打个招呼,常听她说,“一个人过日子省心,图个清静”。 她平时生活很节俭,存了些钱,也许再不行,她就不得不去老人院了,她还想留给她的儿女一些钱,可是,她的为人处世,让她的儿女难以接受,宁愿放弃。她的晚年状况很不好,既让儿女为之操心,又奈何不了——一个需要关心 , 需要照顾的老顽固,同时又是个很寂寞,很孤独的可怜人。 快活族——不结婚不独身的情人方式 克劳斯是丈夫的一个老同事。也快七十岁了,一辈子没有结过婚,但是,他不是像那些不婚不育族那样,不想结婚,不想生育,而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与他结婚的人。他是个博士,心理医生,有个富有的已不在人世的母亲,留给他一大笔遗产和房产,他将其房产卖掉,一个人租房住在柏林的繁华闹区,最大的嗜好是藏书和美食品尝。 他与丈夫是多年的同事和朋友,但是,他的家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去过,几乎不邀请人去他的家里做客,不了解他的人,说他是个怪人。也许是他的生病让他下决心处理他的藏书,丈夫被他邀请去了他那儿,帮他处理他的书籍。回来后,丈夫说,那里简直就是图书博物馆!几十年的报纸, 杂志,一张不少,一期不落,包罗万象的图书典籍更是价值连城,平时他一个人遴选,分类,星期六丈夫帮他往箱子里装,一连几个星期六的工作,最后,花钱租搬家公司的卡车拉走好几车,无偿捐给市里的图书馆。 他除了是个买书藏书的书虫,还是一个永远胃口大开的美食家。柏林的大小饭店餐馆,都有他的行踪,虽然吃相不雅,但是,他以不惜代价,不惜耐性出了名,前餐 , 主餐 , 后餐一餐不少,烈酒 , 红酒 , 啤酒,均能享用,蛋糕 , 咖啡 , 冰激凌一样不多一一品尝。花在饭店的时间比呆在家里的时间都多。 可是,在爱情的路上总不是太顺,他没有固定的女友,与之交往的女友都是有学识的同道人,来自世界不同大洲,有亚洲泰国,日本,南韩的女友,有非洲埃及的女同事,年轻时还有过美国的美女,法国的女郎,而他对德国女人没有一丝兴趣,唯独没有与中国女人有过往来,他评价女人就像品尝不同大餐,不同红酒一样头头是道,富于哲理,可惜就是与婚姻无缘无份。 也许他是个明智的情人。他没有因为没有婚姻而沮丧,他说,上帝没有给他的就是他不该有的,看他一点儿不孤独 ,不寂寞,一个享乐主义者,地道的快活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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