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美院(五)

打印 被阅读次数

写美院的故事,稍一停,读者说:刚刚渐入佳境,就嘎然而止,是不是在钓胃口呀?!其实不是,数数字数,上一篇真的写了不少了,如果再蒙头写下去,估计会过热,不能够保持平静、客观的心态,和有趣味的写作状态了。其实,写文章和画画有点类似,想得多的,得简略带过,站着写,可以保证一蹴而就的新鲜感,反过来,看似平淡的,倒可以慢慢絮叨,越写味道越浓。美院的故事,就是陈茶的感觉,说它不过如此,因为每个人都有的大学时代,没有什么风云际会;说它浓厚,给它一个引子,就一串串地勾起回忆来,关于艺术,关于社会,关于年轻人的心。

上次讲到C教授已经报请了文化部立项招收第一届综合绘画的研究生,为此由院长组成了一个导师组,包括了院长、刘国辉、C教授,还有一位韩教授,他正是我在第一篇里面提及的那位。为了“复习”一下关于这位韩教授的事,我可以再说个小故事,是本科生年代的。一次在韩教授的课上,他跟围了一圈的同学们开玩笑,一个个地说,结果说到我,他笑话我毛发重,络腮胡子,竟然说:汉至呀,你爸爸妈妈没有想到生你这么个猴子出来吧?这当然是开玩笑的,可惜我想都没有想,嘴巴快:我哪里象猴子?!你才象!大家发现没有,其实猴子只有脸上不长毛的。这位韩教授正是脸上没有胡须的,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大家不要真的为我担心,大人有大量,韩教授可能早忘了那件事了,后来我考得这个研究生的时候,他还是很支持的,尤其是研究生毕业的时候,他给我不错的评语,我觉得有两个因素使他改变了态度,一是我的一贯的表现和处境,事实证明我确实不是哪一个“帮派”系统的,对他的“政治敌人”,我只是坚持了必要的礼貌而已;二是我在毕业以后的专业发展,也证明了具有不断成熟和自我发展的素质,而他是具有起码的专业眼光的。

言归正传,说到当时考研的事,C教授找的不止我一个人,而是很多人,大家可能觉得奇怪:不就招一个研究生,搞得这样“隆重”作什么?大家可能不晓得,这就是“效果”。什么效果呢?就是把一件看得到结果的事,炒作起来,好象是人人追逐的对象,才引起“关注”,这个“关注”,是我后来从C教授那里学到的。应该说,C教授是一位很有社会政治技巧的人物,把玩一件事情的角度和方法,总是能够出人意料,又游刃有余,当然,当这一把利刃最后对准我抛来的时候,......又是后话了。这个时候,把文化部批下来招一个研究生的事炒作起来,一是为了更多的学生来竞争,可以发现人材,二是当时研究生考试的英语和政治两门,对于所有画画人来说,就是Mission Impossible的事,必然要以量取胜,以求万一有人过这一关。

除了全国招生必要的初选,C教授自已比较中意的候选人有好几位,一位是他的助教,姓蒋,现在是美术报的主编,那时候一直在美术教育系工作,相当于他的左右手,我说他比较“中”C教授的“意”,是在工作中的,蒋先生最了解C教授的为人处事,知道如何周旋得让C教授满意,但是也因为被铁定为C教授的人,在学院的其他部门,尤其是绘画系,专业上非议颇多,这一点我不适合评论自己的看法了。我写的不是小说,不会等大家看了一百回以后再告诉大家这位蒋先生后来的处境:他后来虽然没有考取研究生,也一直在综合绘画系任教,可惜轮不到教主要的课程,类似打杂一般,也任劳任怨,可惜C教授对他往往不留情面,当着其他人的面,甚至学生的面训斥他,他也练就了好气量,自嘲:死猪不怕开水烫!

还有一位,是C教授的夫人举荐的,姓赵的女学生,染织专业毕业,虽然和绘画似乎不太搭界,却在材料和现代工艺方面有所特长,尤其是色彩的感觉,相较其他人比较特别,我后来觉得C教授喜欢她,也是在色彩的方面,C教授本人的作品,也有类似绚丽的一面,理解。这位赵小姐,后来没有考上,却经常来我这里,有好几次我和C教授闹起来,她从中解释和调和,可是后来我和C教授闹得很紧张的时候,她去了法国,后来在巴黎高等装饰艺术学院学习。

再就是一位,现在美院电脑艺术中心的主任,姓辜,因为后来他落选以后没有再和我们专业有什么联系,他之所以来应考,是院长潘公凯的主意,他理解的所谓的综合是指电脑艺术和绘画的结合,因为他没有考上,以后不需要仔细谈他。但要说资格,他最老,他的同班同学就已经是我本科时候的系主任了,我不知道该称呼他老师不,反正后来没有接触了。

可能还有其他的考生,但是我印象里面没有了,如果有人提起也曾经在那个考场,对不起了,我现在没有想起来。不是我自暴自弃,尽管C教授对我说看好我,我却相信每一个最后“决赛”的考生都有特殊的背景和优势,不是我可以轻视或怠慢的,尤其是艺术类的考试,即使同样的卷面,可以捧上天,也可以贬入地,不是从自己的角度(眼光或专业技巧)就可以论断的。所以考试的时候,必然是使出浑身的解数,见招拆招,相对地比试,来凸显自己的能力。记得考场上也的确每个人都不一样,我画画是很享受的,因为动作很快,考试的时间对我来说很充足,就看见蒋先生手忙脚乱,一直在呻吟:来不急了,糟了!而那位辜先生呢?好象考的内容和他平时做的是两码事,多了的时间也没有用,画差不多就歇着了,好象也很沉着,他知道怎么样是及格线-象他这样的老考生,没有人会给他不及格的。至于赵小姐,还是很重感觉的那种,并不懈怠,一直在改,尽管我看着都差不多少,她一直在改,果然考试结果出来的时候,C教授狠夸她感觉好。

那我呢?没有悬念,专业第一名。后来的政治和英文考试,只有我过关了,尤其是政治,居然是高分。我总是对人说:只要给我考试的机会,我就成......当然,在那个时候研究生还很“金贵”,象我这样的名额是定向的,就是说招一个,就要将来留校重用的,而教授和所带的研究生的关系,也是非常特殊的亲密,所以不要见怪我把一个区区的硕士研究生的经历大书特书,在今天到处是博士的世界,恐怕要被指责是小题大做了。

三年的研究生生活开始了,这三年,对我来说,却实在太漫长了......

汉至 发表评论于
回复老姐的评论:
谢谢你的耐心:)
汉至 发表评论于
回复whateverwillbe的评论:
的确是,但是有时候梳理一下,也是反省,也是清醒。
老姐 发表评论于
很有看头,继续写。
被你慢条斯理一通,我也不着急了。看来故事很多,得慢慢道来。
whateverwillbe 发表评论于
有些事是应该放下或遗忘
汉至 发表评论于
回复成熟的桃子的评论:
会的,谢谢:)
汉至 发表评论于
回复Fieps的评论:
哈哈,谢谢夸奖,我只是偶尔的心得:)
Fieps 发表评论于
很有哲学意味啊:"其实,写文章和画画有点类似,想得多的,得简略带过,站着写,可以保证一蹴而就的新鲜感,反过来,看似平淡的,倒可以慢慢絮叨,越写味道越浓。" 这是搞艺术的特有的别具匠心吧。
成熟的桃子 发表评论于
很想知道读研的故事,等。。。。。。。
汉至 发表评论于
回复Nightrose的评论:
哈哈,谢谢:)
Nightrose 发表评论于
嗯,中国的硕士满难考的,记得大学毕业前夕好多同学在奋战考研,能考上名校也是一桩了不起的事情,不亚于高考上重点大学。
虽然北美博士成群,但人在美国申请博士的难度并不比在国内考硕士难。当然从国内直接申请出来难度稍高一些。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