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 年 4 月中旬的一天晚上,我正在晓卉家埋头苦读,电话铃响了,晓卉从楼下喊国际长途找我的。我接了起来,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不熟悉的声音:“大虎你好,是我,陈歌。”
陈歌?哪个陈歌?哦,那个追薛燕蔷的小白脸?我有点奇怪,脱口抛出一个问题:“你怎么有这儿的电话?”
当时我改弦更张,转到密执安大学(University of Michigan,简称密大或UM)所在地安阿伯(Ann Arbor)附近的另一所州立大学,住在当年的同事兼好友老朱和晓卉家。老朱在密大读化学博士,因为我的到来把一岁小女儿咪咪的房间腾给我。这件事发生不久,知道的人很少,所以我很惊讶。
“燕蔷跟你家要到的,我有事找你。”陈歌继续说着。
“你有事?你有什么事?”
“噢,其实不是我的事,是燕蔷的事,哎,也算我的事。”
“哦”,出国前我见过陈歌,知道他北大心理系研究生毕业,分到新华社,正向薛燕蔷亲密靠拢。因为是南方人,还小两岁,后者举棋不定,征求过我们几个女友的意见。我的印象是他太年轻,眼睛不大,个子不高,尤其是还又白又嫩,和我习惯的大老爷们形象相距甚远,所以我没说什么好话。但他仪表得体,不卑不亢,肩膀看起来也坚实可靠,故此也没说什么坏话。
他喜欢玩摄影,有一台别人少见的好相机。出国前我与刘丰华、薛燕蔷、张曼在北大的小径、小廊上和水沟、水泡前到处留情,咔嚓咔嚓记录下来的就是他。他时而蹲,时而跪,时而蹶,时而前腿弓后腿蹬… … 且在我们换衣服时充当露天更衣室的门帘,背朝美女面朝天,从没抱怨过半句,更没回头看过一眼。
由于是师兄妹的缘故,他们几人之间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最后他们摆出一幅万花丛中一点绿,在围观人群的哄笑中我按下了快门。因为刘丰华和张曼都有男友,留下想象余地的只剩陈歌和燕蔷,明朗而暧昧,效果极好。不知最近他俩关系怎么样了,他突然找我就是为这吧… …
胡思乱想着,结果陈歌却告诉了我一个不论做梦或清醒都想不到的消息:燕蔷被UM全奖录取了!数日前招她的导师发来一封e-mail, 说已经批准了她的申请,正式文件将马上通过国际邮件发出。燕蔷兴奋极了,这是她最想去,又唯一给了她奖学金的大学,有点像又娶媳妇又过年。
她本想等收到I-20再声张,可是接下来音信杳无,让人越来越不安。正不知所措时听说我搬到这座城市,赶紧让我帮着去学校问问怎么回事,十万火急!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一阵忽上忽下,继而狂惊狂喜。我几天前还跟燕蔷通过电话,告诉她我转学了,但没说小城的名字,想着说了她也不知道;她也告诉我出国有着落了,但没说学校的名字,想着说了我也不知道。天哪… … 谁说地球大啊,不就5后面加8个0,5亿多平方公里嘛,除去海洋,陆地还不到1.5亿,我俩凑到一起就更容易了。
由于打国际长途非常昂贵,我和燕蔷之前并未谈及个人感情。从此刻陈歌的语气,不难听出他是以薛燕蔷男朋友的身份和我说话,显然是得手了。但还是学校事关重大,我抑制住要gossip的冲动,记下导师的姓名和职位,决定第二天去探个究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