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树艳史之5
没看前四篇的话，不清楚故事的来龙去脉，让我们先简单地缕一下，那是七十年代一段在干休所的少年时光，我结识了对门儿的老三，常去他家看胶片听唱片，老三开车撞翻甘蔗，又送杯子给小卖部女售货员王星星的事儿，惹火了“氓流”，“氓流”跟我在院儿里一栋空楼玩耍时，就把老三他妈山里红的传说泄露给了我。
老三他妈的山里红传说，是从十分奇特的窗中窥人开始的。
话接上回50年代最后一年夏天，北戴河苏联专家疗养所慰问晚会后，老三他妈陪萨波廖切专家上了夜行北京的列车，第二天一大早，老三他妈的闺蜜“氓流”他妈买了站台票来接，目睹到徐徐进站的列车车窗里闪出老三他妈换内衣的身影，胳肢窝下还扳出一只毛茸茸的男人的手。过后，“氓流”他妈逼问老三他妈，才有了以下故事的演绎──
夏夜当空，老三他妈陪同苏联专家萨波廖切离开疗养所礼堂，一路谈笑风生，来到秦皇岛火车站，上了当夜最后一班开往北京的列车。老三他妈泼辣才智，找到列车长，很快弄来个空无一人的软卧包厢。
火车鸣笛，徐徐开动，窗外夜空倾洒下一片淡蓝色的月光。老三他妈望着月亮，问萨波廖切想不想家，萨波廖切说不想。
“撒泼尿去同志，那么您愿意在中国呆上一辈子？”看过前回的各位还记得重庆籍文艺兵出身的老三他妈川音浓厚，总是将萨波廖切唤成撒泼尿去的事吧。
“别叫我同志，叫我萨沙吧。我当然愿意了。”
“为什么呢？”老三他妈当然知道萨沙是他的爱称，她想知道的是他为什么愿意在中国一辈子。
“因为，”萨波廖切玩儿起老毛子式的使坏儿的幽默：“关键吧有些待遇是不能用毛票来衡量的，比如二锅头便宜得喝，东方女人容易得摸呀……哈哈，您知道我们俄罗斯男人就好这两样，10多年前我们红军横扫你们东北的日本关东军，进驻大连，纪律那个差嗨，甭提了，天天都有士兵去抢居民家的酒缸酒罐子，糟蹋居民家的女人……”
“呸！太不像话了吧，打了鬼子也不带这么讨回报的吧。”老三他妈插话。
“我们苏联傻大兵的也分不清日本女人和中国女人嘛，长相都差不多，皮肤也都比内陆地区的白些么。”萨波廖切解释着。
“难道不会看眼皮子吗？”老三他妈嘲笑道：“即使把双眼皮子的当成大连女人，单眼皮子的当成日本女人，从概率上讲，也会避免和减少很多错误的。”
“这些红毛驴子都是从……哪里懂这个呢。不过后来，苏联宪兵也开始下狠手了，发现有胡来的兵痞，就地枪决，才刹住了这股风。”
老三他妈听得小脸儿红扑扑，拿眼不时瞟他，二人的视线在封闭狭小的空间穿梭，相碰，闪开。萨波廖切以为她想打听他这次开会的原因，又不好意思主动问，就对她透露了他对两国关系的忧虑，透露了这次去开会的直觉，给她讲了这么一件仅限于军级以上和少数苏联专家才知道的事：“老三他妈，你不知道，就在去年秋天，一枚美国响尾蛇导弹从一架台湾飞机翅膀下脱了扣，掉到你们大陆上，没炸，我们老赫同志听说后，立刻要求让苏联专家研究它，因为它是美国高新科技呀，您猜中国怎么说的，中国说导弹没找着，不知掉哪儿去了。老赫挺不高兴的，正教你们怎么造导弹和核弹头呢，你们怎么这样呀，就把苏联最新导弹的技术转让资料扣了下来。这一扣，中国马上就说响尾蛇找到了。苏联专家到场一看，导弹被拆得里面没剩下啥值钱玩意儿。老赫真生气了，说：这是侮辱我们，任何人处在我们的地位都会感到痛苦，我们对他们没有秘密，什么都分享给他们。而他们得了件宝贝，却防着我们，肯定是看我们的斯大林六年前碉堡了，就不再甘心于当老二，要当共产国际大爷了。”
天哪，幸好他说的是俄语，老三他妈心里好紧张，把包厢的门从里面划好，打怵地问他：“你……这些可是有点反动的言论呀，你不知道我们国家头两年才揪出几十万的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右派分子吗？”
他笑了，在老三他妈眼里是打了褶儿的帅：“这些事，说限于军级，师级以上的都知道，下面的人也知道些。你真是个天真的中国姑娘，只知道仰望伟大领袖和导师是吧，你以为他们是神仙吗？国际歌怎么说的，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不是神仙也不是皇帝。他们还不是充满了权力欲望的人么，为了权力折腾来折腾去的。”
她赶忙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竖在他的嘴唇上：“你这样乱讲话，不怕被人打了小报告去？”
“我才不会乱说呢，对唐雅(萨波廖切的夫人塔吉雅娜的爱称)都不会说的，只对你说。”
“你自作多情去吧。”老三他妈心里早已美滋滋喜洋洋了。
“我自作多情？那你为什么主动请缨？”他指的是她主动申请陪他上火车，说着，把屁股从自己的铺位那边挪到老三他妈这边，降低了音量：“这样不会被人听见了吧，刚才说到权力欲哈，老赫同志马上就要去美国访问，他相信共产主义阵营和西方可以和平共处。你们毛同志不高兴，说和平共处是骗局，帝国主义就是战争，世界要靠战争進入社会主义。其实要靠战争進入的主义是毛主义，他的大跃进肯定会带来饥荒……”
哐当一声，列车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打断了萨波廖切的话，让老三他妈插了个空：“哎呀瞧你胡说些什么呀，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这是我们的三面红旗呀。”
萨波廖切顺着晃动的惯性，就势往老三他妈身边靠近一步，几乎快要贴上：“苏联有过先例的，在斯大林时代。”
“那……粮食会不够吃吗？”老三他妈知道入夏以来社会上好像有了粮食不够吃的征兆，机关院里的人也时常犯饿，否则也不会但凡有请苏联专家的饭局就跟去十几二十个蹭饭的中方人员。
“只要他不把钱大手笔地花在印度支那武装斗争，阿尔及利亚和古巴上，不花大价钱从加拿大进口粮食再转手白送给阿尔巴尼亚，是可以避免出现饥荒的。因为那些钱都是慷人民之慨，用来在全世界范围宣传他自己，他的思想老大，为个人主义意识形态树碑立传……”
“瞧你，真是越来越胡说了。”老三他妈用手在他大腿上使劲拍了一下。
干休所少年时光：看黄色胶片听黄色唱片
干休所小卖部女售货员王星星
干休所和“氓流”厮守空楼
老三他爸他妈和苏联专家媳妇儿的录音剪辑
老三他妈跟苏联专家上了夜行北京的列车
在夜行的列车软卧包厢里继续
老三他爸在专家媳妇儿的客房里
老三他爸他妈终于结婚了
| 由老哥XD张贴 @ 2012-05-18 15:38:09 (被阅读16500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