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低头搬出盆花。乌鸦摇摇税册要走。阿康糊涂了,张着嘴。同乡阴险地咕哝锁门做什么,正在庆幸的乌鸦本可以走远,偏不卖账,回来指着道:“你讲清楚,啥人锁门了,我?” “不是讲你哦。” “那你讲谁?阿妹啰?她锁门干什么?你个小子料坏!” 丈夫却是觉得有这种危险的,难得的豪迈道:“我交,政府你写吧!” “再交一次?好的,我来开---” “什么,阿妹,你交过了?不早点讲!要三个铁树头,所有的虎刺······阿呀,不对呀,钞票都在我身上,阿妹你拿什么交的?” 全体惊慌了,目光射来射去。同乡来精神了,丈夫昏然道:“你,你被他搞过了?” 只有乌鸦笑得出来,女人咒骂了,同乡指点他看单子。男人不想闹了,那人却说问题是钱哪儿来的。女人无话,乌鸦怒道:“孙百根你表演吧!你在起什么作用?我不会放过你,就是要弄讼你!钱是我先垫的,可以吗?” “你介好人?阿康你相信他?他不弄到好处肯出钱的?” “啊?你强奸我女人?” “神经病!” “政府强奸女人,我要去告的。” “你现在就去呀,去告呀,我操那娘,一向借女人赖税,现在有帮凶了,借女人敲竹杠了!你变流氓了,妈个皮”,他的发式是照小齐那样焗油的,淘来的名牌衣裤,皮鞋贼亮,逼上来的两个男人是脏希希的老头汗衫和破裤子、旧鞋子·····这形景像时下常有的穷极发怒的外地建筑工,找拖欠的上海大老板拼命。 阿康失去理智,当胸一把楸住乌鸦,又抓着他手腕,一步步推,推到齐腰高的走道栏杆----外面是花园。乌鸦害怕道:“你放手。” “可以,你承认强奸!” 乌鸦人不能动,只有左手是自由的,本应抓住铁管,可是不能松开比生命还重要的·····胸口闷痛,想起他爷就是四十岁猝死的,于是道:“好,我承认。” 阿康更怒了,又腾出一手掐住他咽喉,顿时脸发青、紫涨·····尖脸的堂房兄弟百根阴险道:“承认就好,你写下来,我倪一共两家,你不收税,我们就不告。怎么样?阿康你松手,让他讲!” 乌鸦眼睛发直,好容易缓过一口气,突然控制不住,嘶哑的吼道:“税收是国家大事,你们想造反?我代表政府-----” 阿康冲心一怒,往前推去,乌鸦重心外移,仰后翻出,黑皮鞋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一只手死死捏住税册······乡下人嚇傻眼,伸手已来不及---- 甏! 几声凄惨的狗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