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2/12
上午10点30左右又给肿瘤医生office打电话,前台告诉我说收到O’connor Hospital 的手术报告了,我问她是否可以去拿一份copy ,她说不行,他们刚刚收到,放在Dr .L的桌上,她看完后签字,会打电话给我的。接着我就打电话给Y医生office,他们也说刚收到并约我下午3:30去见Y医生。这份报告真是难产啊,硬是在我的催促下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真是很不尽人意。几天来手术创面恢复得很好,可没有没有结果的手术却在心头上留下了不愈的伤口。性命攸关的事就是这样揪心,不是你想放下就能放下,不去想,不一定脑真空,放得开,不一定没纠结。终于有报告了,心里的巨石总算落下。
下午3点15分来到Y医生诊所,主要为两件事,一是来拔除引流管,二是来拿手术报告。小小的候诊室还坐了不少病人,因为放心有了手术报告,等待也变得那么耐心镇定,看到两位病病歪歪的老人,前台只收他们5 dollar的copay,还觉得他们挺可怜的,自己轻松得好像就是简单地来那一张无关痛痒的纸,都忘了身上还挂着两个手术引流管。等到前台叫我进诊室才回过神来自己还是病人,是来聆听手术报告和做术后检查的。
看到Y医生闲雅从容的笑脸,我已经知道手术报告的结果一定不错。Y医生开门见山就说,手术报告包括癌肿切除手术和淋巴切除手术和淋巴病理切片检测化验,结果和我预估的一样,甚至更好。我最关心的是淋巴感染了几个,摘除了几个,因为这关系到接下来是否要做放疗,这个我无比抗拒和恐惧的,会产生严重后遗症的放射性杀灭癌细胞的治疗。就在今天上午还听说朋友的一个癌患朋友,和我一样也是二期乳癌,一年前刚结束手术和放化疗,完全治愈恢复良好,大病全愈的胜利微笑还没喜上眉梢,就发现患了血癌,唯一的罪魁就是接受放疗所致。这让我联想起那次歌星刘欣如的演讲也提及到放疗会引发血癌的机率很高,真是令人不寒而栗。治好乳癌的结果不仅以牺牲体残为代价,还要遭遇更深重的病魔和经历更严酷的生命搏斗―――抗血癌。太可怕了,以医治局部的外在癌患换得全身性的内在的血癌,癌症医学研究若是发展至此,我真不知道是前进了还是倒退,是造福人类,还是摧残人类。明知道这种个案危言耸听,不可信,也不可参考,可是当你步其后尘接受同样的治疗时,你能我自岿然不动,没有无限遐想吗?人在脆弱时会信邪的,我反正是做不到这么沉着镇静,处之泰然。
当Y医生告诉我说,我的淋巴感染不多,依照他的观点接下来的术后治疗无须放疗。道听途说的经验告诉我,一般手术医生会更强调术后的放化疗来巩固手术治疗,彻底干净消灭癌细胞,而放疗医生可能会更严格谨慎地实施放疗方案。此时Y医生都不主张放疗了,于我来说真是莫大的安慰和释怀。我即刻感到心已飘飘扬飞重霄,感谢医生的智慧,也感谢自己坚强的抵抗力抑制住了癌细胞的广泛侵袭。可是Y医生又慎重地说,手术成功只是抗癌历程的第一个胜仗,他的职责也到此为止,下周他将会在医院的tumor board meeting上present我的case,还要和我的肿瘤医生,放疗医生,病理医生,外科director一起会诊,决定下一步的治疗。我当时好像心中的枷锁已被解除,身轻如燕,似乎只要可以逃避放疗,什么苦海都可以无惧无畏地跳下去。人因无知而抵制和抗拒某种东西时,其由于惧怕产生出来的英勇决绝是不可思议的。其实现代放疗技术也没那么可怕,当我打电话给我的潮儿,庆幸地告诉他我可能不必做放疗时,他告慰我说:“You cannot worry about something you can not control”,无愧是生物医学工程博士,说得我心悦诚服。
接着Y医生要为我拔除引流管,首先他检查了两根管口的缝合口,剪断了缝线。又带上医用放大镜仔细查看管口的表皮,确定无感染,无红肿,可以正常拔除后,对我说,你毕竟年轻,引流管筒口表皮长得很好,管子和皮肉很密闭,拔除时的感觉不是那么“Pleasure“,我想不就那么潜潜的两个小管子吗?一个直径只有1mm,一个直径也就3mm,就平静地等他下手。先生在一旁安慰我说,有Y医生在,不要紧张。Y医生温和地和我说笑,要我努力身体放松,来几次深呼吸,屏住最后一口气,我大气不敢喘地憋着,即刻就觉得嗖地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在左肋部位自上而下地疾速撕扯过,我忍不住大声呻吟出来,还以为身体左侧病床上鲜血一滩,瞬息间睁开眼时一切已结束,我干干净净地睡在那里,没有一丝血迹。先生看到两根拔出来的引流管有10几公分长,前端还有一段止血棉,看得心惊肉跳,吓得冷汗一身,两个大男人都为我的勇敢而感动,对我抚慰敬佩,溢美之词顷然流出,也感动了我自己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