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议薛蟠

《红楼梦》中,薛蹯是一个较有意思的人,粗线条是“花花公子”一个。但细看起来,可未必如此。

 

对他的描写,最浓墨重彩的一段,是他的“哼哼韵”。倒是真鲁莽汉子的本色表演,一点都不装B。我到是推究其“女儿喜,洞房花烛朝慵起”一句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最起码是他从别人那里看到后“借”来的。看看看看:谁说他不爱读书?肚里也有货吧,只不过他不屑于天天卖丢而已,----太累!进窑子就别说自己是文艺青年,那是云儿骂人的,“嫖就嫖吧,还先摇头晃脑里吟首诗?没钱你就别吟(淫)了,吟了也不会给你打8折?!搞这么大花架子,3 分钟的事,非得整上3个小时,老娘还要做别人的生意呢?”他只不过看穿了而已:对他这种公子哥儿而言,小学毕业就够了。博士什么的,全是沟妞时装13罢了,看看那新旧八旗子弟官二代高富帅,哪一个不是这样?学吗,看得懂帐单就够了,余事自有清客相公们打点。你看看:贾链、贾珍、贾蓉会写诗吗?他们的文学素养能高出自己许多?宝玉是没办法,那是牛人,但是。。。唉!还是不说了!来,闷一口,唱:“一只蚊子嗡嗡嗡。。。”

 

他的出场是因香菱一事:“既打了冯公子,夺了丫头,他便没事人一般,只管带了家眷走他的路。他这里自有兄弟奴仆在此料理,也并非为此些小事值得他一逃走的。”高,实在是高!设想一下:贾雨村如果真想明镜高悬的话,他能斗得过薛蹯,或是薛蹯这一堆人吗?恐怕没人会这样天真吧!一个新上任的小小京官,没任何背景,想和天斗和地斗,太不自量力了吧!

 

自进贾府后,“薛蟠起初之心,原不欲在贾宅居住者,。。。,谁知自从在此住了不上一月的光景,贾宅族中凡有的子侄,俱已认熟了一半,。。。,引诱的薛蟠比当日更坏了倍。”看看,这就是贾府,比薛府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人皆称之为呆子,但却未必如此,也许他薛府就他一个老大,小钱不在意罢了。在可卿葬礼上,他原可以大敲竹杠一把的,但却只是笑言:“拿一千两银子来只怕也没处买去什么价不价赏他们几两工钱就是了。”爽,仗义,大方!

 

说他爽,还有一佐证,就是宝玉挨打时,人人都怀疑是他从中作祟过,我们来看看他的反应:薛蟠本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一生见不得这样藏头露尾的事,。。。,早已急的乱跳,赌身发誓的分辩,又骂众人:“。。。既拉上,我也不怕,越性进去把宝玉打死了,我替他偿了命,大家干净。”一面嚷,一面抓起一根门闩来就跑。书中能这样大闹要和宝玉玩命的,好象只有我们的“呆霸王”做得出来。

 

而他惹宝钗的事后处置,也是可圈可点的:对着宝钗左一个揖右一个揖只说:“好妹妹,恕我这一次罢!原是我昨儿吃了酒,回来的晚了,路上撞客着了,来家未醒,不知胡说了什么,连自己也不知道,怨不得你生气。”这个哥哥当的真是要得!

 

。。。薛蟠听说忙收了泪,笑道:“我何曾招妈哭来,罢,罢,罢,丢下这个别提了。叫香菱来倒茶妹妹吃。”“妹妹的项圈我瞧瞧,只怕该炸一炸去了。”“妹妹如今也该添补些衣裳了。要什么颜色花样,告诉我。”看到此处,天下做兄弟姐妹的,当恸哭一场!

 

呆霸王调情遭苦打”是另一场大戏:薛蟠笑对柳湘莲道:“好兄弟,你一去都没兴了,好歹坐一坐,。。。有你这个哥,你要做官发财都容易。” 。。。又笑道:“有了你,我还要家作什么!”有点象“你就是娘娘”的口吻,类似贾链也曾说过。捱打后,还在分辨道:“原是两家情愿,你不依,只好说,为什么哄出我来打我?”一面说,一面乱骂,到还不失为一条汉子。薛蟠酒醒后,觉得疼痛难禁,才不免有“嗳哟”之声,到也绝不求饶。实在挺不过去时,嘴还硬朗:“好歹积阴功饶我罢!这至死不能吃的。”比镇关西强多了。

 

挨了打后,薛蟠心中还有自己的盘算:“我如今挨了打,正难见人,想着要躲个一年半载,又没处去躲。天天装病,也不是事。况且我长了这么大,文又不文,武又不武,虽说做买卖,究竟戥子算盘从没拿过,地土风俗远近道路又不知道,不如也打点几个本钱,和张德辉逛一年来。赚钱也罢,不赚钱也罢,且躲躲羞去。二则逛逛山水也是好的。”倒是潇洒,干净。类似的处事方式,贾雨村也曾经历过。

 

后来又遇上柳湘莲时,好多人都认为是冷面郎君给他设的局。但实在的他到是诚心诚意地想帮二郎成此美事,大约三姐他也亲见过,知道这是段绝美姻。不提妨二郎一冷入空门!做兄弟的他也是仁至义尽地想拉二郎一把,找遍庙宇,可惜小妹无福,二郎无缘!

 

薛蟠他自己,也是时运不济,摊上金桂儿这么一个下三滩。但好歹他能回头是岸,把香菱扶了正,但香菱却是无福消受,时矣,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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