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正在做尼泊尔的功课,我在穷游网上看到这篇文章(http://bbs.qyer.com/viewthread.php?tid=632055&extra=page%3D1),觉得写得不错,特地转过来与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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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想起尼泊尔,我总是庆幸我去过那里;当被国内的琐事烦扰得不能自已时,我总希望能逃回尼泊尔。
/> /> /> /> /> 尼泊尔什么打动了我呢?博克拉的费瓦湖湖小水脏,雪山太显冷漠,徒步沿途风光比我在国内大部分徒步都要差;在热带雨林里给大象洗澡和鳄鱼亲近固然新鲜,但我是个从小就不爱看《动物世界》的人;加都的空气脏得像北京三月的沙尘暴,圣河里漂着大堆大堆的生活污染物,出租车司机给你的要价永远是对当地人的十倍,路上行乞的小孩理直气壮的拦路要钱不准你走,往返旅游景点的公路颠簸得像玩跳跳床,西餐贵得离谱,尼餐食不下咽——用脏乱差来形容尼泊尔并不过分,我能巴拉巴拉的列出它让人不舒适的一百条罪状。
/> /> /> /> 但是,我简直爱上了它。虽然坚持出门戴防尘口罩,绝不吃路边小吃,必须喝瓶装水,一定要住清洁可以每天洗热水的旅店,每天要花很多心思和乱喊价的商贩斗智斗勇,但我简直爱上了尼泊尔。
/> /> /> /> 我最爱在尼泊尔的生活,便是上午的无所事事。由于时差,我总是六点便醒了,走路去附近的杜巴广场,在百年的神庙台阶上晒几个小时太阳,看会书,写会字,看会路人,然后沿路逛回来。
/> /> /> /> /> /> 中国故宫里的宫殿桌子椅子瓷器碗是遥远而死亡的,而尼泊尔的神庙是活的。神庙旁每天赶集似的热闹,卖蔬菜水果、劣质凉拖鞋、过期杂志、各式早餐,而我就这样无所事事的看着那些路人、商贩,觉得生命中有些时间必须浪费。
/> /> /> /> /> /> /> 晒太阳是尼泊尔生活的一部分,加都和巴德岗都随处可见很多亭子,就是专门给大家晒太阳、下象棋、看报纸用的。学校十点上学,下午四点放学,但我总能无时无刻看到学生在街上晃荡(早恋非常严重!但这样的好地方,不谈恋爱干嘛呢?);商店很多12点吃过午饭后开门,因为上午的时间,尼泊尔人需要和神、和自己对话沟通,不用那样忙忙碌碌。
神庙、晒太阳和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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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在神庙旁晒太阳,你禁不住想自己原来有多可笑。对,这是世界上最穷的国家之一,这里没有工业,任何电器车辆都要从国外进口,国民一般只吃两顿饭而且食物简单,衣着传统甚至布料劣质,但是,人真的需要那么多的食物、衣服、电子产品等等吗?
/> /> /> /> /> 我想起原来看过阿信的一个访谈,他是一个不用手机的人。当别人问他女朋友要找他怎么办,他说“10年前我们没有手机,我们就不和人沟通、不工作、不谈恋爱了吗?”电视剧《天道》里,王志文家的摆设和装饰特别简单,只有床、桌子、柜子——因为一个内心强大的人,并不需要那些外在的东西来填充自己。
/> /> /> /> /> 也许这就是尼泊尔人的逻辑——他们花了很多时间去和神和自己沟通,拥有强大内心,所以对外在的需求得很少。与其去花时间去追求那些欲望要求的东西,不如晒晒太阳问问自己——Do I need it, or a sun shower and a good book sound better to me?
/> /> /> /> /> /> />在尼泊尔,真的很多的时间花在“浪费”上。我曾在巴德岗的天空下,看天色渐渐暗下来,云也变换着不同的形状,觉得真好,就这么过时间真好。坐在我对面餐桌的德国人,他叫了一份简单的牛排一杯柠檬水,看着天空变暗到黑夜降临,一个人静静的坐了四五个小时,just with the sky.
看天色渐暗,云朵变幻成不同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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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很多人问我一个人旅行会不会无聊,其实我很多时候享受一个人的时光。我更容易碰到陌生的风景,我更容易和自己沟通——我带着一个小日记本走走停停写写,和内心的自己认真的对话,如同一场移动的冥想。独处是一种能力。独处让我们和自己沟通,观察世界的丰富有趣。在国内的公交上,我看到很多人在刷微博,看看自己收到了多少评论得到了多少关注——我观察着他们,真希望他们能够Disconnect to connect.
/> /> /> /> /> /> /> 而“浪费”的那些时间,是不是一些廉价的幸福?尼泊尔人最大的娱乐,就是晒太阳、下象棋、踢足球——那些时刻更新更炫更快的IpadIphoneImac,对他们来说是不必要的。我并不完全否定苹果的价值,我也喜欢他们带来的便捷,欣赏他们的美感,但我觉得很多人被它们绑架了。我想起《饮食、祈祷、爱》里说,美国人不懂得Joy和entertainment的区别。快感不是快乐,享欲不同于享受。所有的食物衣服电子产品社交网络,都只是工具,人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就会被自己的欲望控制。
/> /> /> /> /> /> /> 是的,尼泊尔仍然是个脏乱差的城市。但是我想,我们追求和崇尚的,一直是西方工业文明的标准——整洁、次序、物质文明的丰富——这个价值体系,是对的么?用这个标准来评价核准尼泊尔,是否公平?在尼泊尔人的评价体系里,和整洁、次序、物质文明相比,和自己和神对话,晒太阳是更重要的事情。
/> /> /> /> /> /> /> 我原来一直以为,美国人之所以生活得如此丰富有趣,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是因为他们有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但尼泊尔呢?它是世界最贫穷的国家之一,连年内战,国民生活毫无保障,为什么他们也可以如此的悠闲自得,幸福指数居世界前列?我想就是因为他们有这样一个以幸福为标准的评价体系。而中国的社会这样匆忙而充满压力感紧迫感劳累感,是不是因为我们有着一个太紧张太物质太不从容的评价体系,而大多数的我们都只是一味的跟从,没能停下来想想这个标准是不是符合自己的?一个内心强大的人,会建立起自己的评价体系并能够对抗外界的压力。
/> /> /> /> /> /> /> /> 尼泊尔另外给我最大的震撼,便是他们对待死亡的态度。我最喜欢美国片的地方,就是在最困难最荒唐的时候,他们还能冒出一句幽默的台词,正如在美国葬礼上有哀痛也能回忆起死者带来的很多欢乐。尼泊尔的葬礼则完全是另外的样子——接受。如果我们对一个事物悲痛,很可能是因为我们难以接受它。
/> /> /> /> /> /> /> /> /> 在尼泊尔人的字典里,死亡如同一趟远行,死者进入了下一个轮回,是正常生命的一部分。他们的葬礼没有器乐很少哭泣,死者被迅速的抬到烧尸庙前,亲人安静淡然的和死者坐一会,然后慢慢离开,余下的工作留给烧尸公处理。烧尸公用简陋的木柴达成烧尸台,烧后将骨灰撒入圣河——圣河上飘荡着生活垃圾和死者一些遗物,但正如我所说的,清洁不是他们的评价体系里最重要的因素。我不想贸然的判断这种对待死亡的方式是不是合理的,但我想和我在国内参加亲人的葬礼的铺张喧闹悲痛相比,这是另外一种可能。
/> /> /> /> /> /> /> /> 也许这就是旅行特别是境外旅行最大的意义:·OUT OF THE BOX,将你之前以为的不可能变为可能给你看。一个人出行的不可能,物质匮乏和幸福共存的不可能,浪费时间的不实际,不会英文在境外无法沟通的不可能(我在尼泊尔见过太多数字都只会按计算器的中国人!),对待死亡淡然的不可能,和神沟通的不可能,所有你以为的不可能,尼泊尔人只会给你两个单词“Watch me”.
/> /> /> /> /> /> /> /> 曾看到一句很拽的台词,“There are so many people out there who will tell you that you can’t. What you have got to do is turn around and say”watch me”.”当然我们的生命不是一场辩论赛,we never need to prove anything to anyone。但是看到这样多的不可能的存在,是不是也更能够对那些自己坚持的东西产生更大的信心,告诉那些企图对你的人生指手画脚的人:你觉得不可能,也许只是因为在你的世界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