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渡赤水(二)

遵义来的兄弟一早就到了, 不过被堵在了重庆外面. 真正到了酒店已大上午了. 我们几个提议解决午饭后再上路, 这兄弟坚持不在重庆吃, 说每一站都安排好了. 午饭在重庆外一小时的地方吃特色"北渡鱼"随后这几天里, 这兄弟真是周到体贴. 什么地方吃饭, 什么地方观景, 什么地方购物, 什么地方回应自然的召唤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恨不得把贵州他这一亩三分地上的精彩都给俺们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展现一遍.出了嘈杂的重庆进入贵州地界, 印象中有两个脸对脸紧挨着的收费站, 不解, 问, 答曰, 一个是重庆的, 一个是贵州的. 第一站是娄山关, 当年红军战斗过的地方. 车程好像三四小时. 透过车窗大西南的美丽印入眼帘.郁郁葱葱的土地上全是巨型馒头, 仔细看这些馒头其实都是岩石, 但表面却覆盖着柔美的小树, 灌木. 这些地貌放到陕西就一定是巨大的帝陵封土, 在这有个学名叫"卡斯特地貌". 窗外闪过的村庄漂亮整齐, 起码所有沿着高速路的房子都刷成白色, 和北方的土形成鲜明对比. 据司机介绍, 这是贵州政府的政绩之一, 拨了专款刷的白漆. 车开进了娄山关, 负氧离子密度明显增加, 人也精神一爽. 娄山关位于川黔交通咽喉,景色秀丽, 易守难攻. "湘江战役"后红军减员过半, 士气低落. "娄山关大捷"为"遵义会议"的召开奠定了基础和提供了战略保障. 步行约半小时来到红军烈士纪念碑. 正读着毛体狂草的>中的豪迈诗词:苍山如海，残阳如血。突然听到宣誓的声音, 以为是入党. 听听不对, 扭头一看白衣黑裤的三四十中青年站成三排在纪念碑下大声宣誓: "组大团队, 打大战役, 追高效益....", 原来是一公司在教育职工, 有点像常见的饭店,餐馆的保安,服务员早上出操,宣誓...

车继续前行, 下了娄山关, 穿过一小镇子, 来到一山谷中, 谷有最少十几里长, 宽的地方也有几里. 哥们说带俺们逛逛他的"发迹地". 他大学毕业分到这山沟里的三线企业, 企业很大, 从上海迁来, 有十几个厂, 扎在谷中像个联营.路只有一条, 远远从车前窗望去, 路面红黄相间. 是老乡晒的玉米和辣椒. 单位在快二十年前迁到遵义去了, 这山谷一下少了上万人的喧嚣. 宿舍,厂房, 学校完全沉寂了下来. 车停在了子弟学校门口,是个三岔路口, 我们下了车, 看着青山,白云,中间夹着绿油油的庄稼中有些黄花. 哥们说这里是当年最繁华的地方, 中小学生背着书包上学放学,朗读体育,在这欢笑. 门还是锁着, 说是变成了一个采石厂, 确实可以看见学校一边的山坡有被炸的痕迹.哥们又一指马路的另一边几幢老旧的宿舍, 说当年的单身都住那里. 他就住那第一栋二楼右手边第二间. 顺手指望去, 二十年, 楼已破败不堪了, 他那间宿舍是唯一窗子上有块玻璃还没掉的. 窗子面对着一个干涸了的水池, 哥们说当年鱼可多了.俺忍不住好奇, 问你当年能受得了这清贫? 答道,清是清点,但不能算贫. 单位每月都从上海购回一车皮生活必需品. 吃的用的应有尽有. 附近村民们最羡慕我们的洗衣肥皂和洗澡香皂了. 见远处有列火车缓缓驶过, 他目光停留几秒稍有暗淡说到, 也有扒车的, 开始是省个车票钱, 后来就没回来了. 不过我们最快乐的就是成群结队晚上去刚才路过的那个镇子里看电影, 步行半个小时吧...去的时候天亮着, 回来已全黑了, 一帮小青年, 踏着星光深一脚欠一脚的回到宿舍. 季节对了, 还能撸回几个道边田里老乡的西瓜, 接着他又说道: 我们从来不知道西瓜抱不住了,摔在地上会那么响, 狗都跟着叫! 可不吗? 半夜里的, 心又虚...看着哥们眼里闪过的光彩, 听着他唠叨着过去的趣闻...突然冒出个疑问, 这像个"总"?

到了遵义是个小傍晚了, 这个贵州第二大城市, 很有特点. 不光是因为红色旅游. 少数民族风情.而是一种朴素, 现代, 和整齐的结合. 人口不多, 大街上远没有中部,东部城市的嘈杂,喧闹. 有种平静和舒适在里面. 主要的商业街也能看见些国外品牌的专卖店. 心想国内那么流行"口吃", 真该每个城市都开些"口吃"店...晚上朋友的朋友坐东请我们. 一进餐厅就弥漫着浓重的白酒气息, 不知道是不是茅台. 茅台路上就喝了, 这兄弟车后备箱里就放着些, 随喝随倒的....席间在茅台酒的故乡当然就多聊些茅台. 说是重庆的薄书记厚看遵义想把遵义划进大重庆地区, 顺便牵走茅台,. 市领导一晕和这亲王级的封疆大吏有点眉来眼去. 八字还没一撇, 省里就知道了, 别看重庆蹲着一亲王, 贵州这边陲省份那也常是万岁在当太子时下放锻炼的地方. 自然有靠山,一顿胖揍, 府台,道台解甲, 让人知道县官不如现管...另据统计, 全国茅台市面上销售是产能的十倍以上. 说了一有鼻子有眼的故事, 北京航天桥下干休所一离休老干部, 平常就好这一口茅台. 一月半月的去军队服务社(估计也承包了)买一瓶..., 持续好多年, 老扳最后良心发现, 吩咐伙计给了老汉一瓶真的. 不多久, 老汉回来拿拐杖敲着柜台骂:'我这么多年的老顾客了, 这次怎么给我假酒?", 所以酒桌上高朋满座, 推杯换盏的, 茅台代表的档次主客商都需要, 尽管绝大多数时候是呼悠. 不过话说回来, 俺平常滴(白)酒不沾的, 那天灌了几两, 竟只高不醉. 比那SAM-E管用的多...可见国宝不是吹的. 几个兄弟下了两瓶, 兄弟的兄弟显然觉得看家本事还没全拿出来, 问道:再来点啤酒?还没反应过来, 服务员就上了一堆,"茅台啤酒", 落座的几个都瞪大眼睛, 还有茅台啤酒? 这咱有点发言权, 这酒还真的不一般, 清澈透亮, 颜色淡黄, 和CORONA接近, 但有种特有的微甜和清香. 酒足饭饱, 兄弟还没放过我们, 执意带俺们去吃遵义小吃:牛肉粉. 俺是跳楼的心都快有了...

第二天早餐名点"豆花面"后直奔遵义会址. 进去前哥们说仔细想想, 最近有啥决断不了的事没? 工作上的, 生活上的...进去转一圈, 不管原来左倾右倾, 出来都是正中. 会址原为黔军25军第二师师长柏辉章的私人官邸. 进了院子, 都跟那著名的二层小楼拍照. 一路挺累, 外加时差, 晕晕呼呼, 但就这样, 还在那么多游客中一下捕捉到了伟人. 但见一男子上穿白衬衣下着黄尼军裤, 气宇轩昂, 主席发, 主席痣, 从俺面前走过. 俺见了主席总是有很多问题, 想理论一下, 解我心中疑惑. 虽然达不到这目的, 握个手, 照个像吧...有点突然, 主席稍愣随即和蔼地答应了俺的请求. 那老哥真是不一般, 和蔼中透着威严. 摆了两个姿势, 同行的兄弟们正要拍, 和俺握手的主席缩回了手, 眼睛微瞥, 嘴角轻努. 俺明白了是俺另一只手纂着个矿泉水瓶子太不成体统. 赶紧不好意思地扔掉, 回来比较郑重地拍了个合影. 谢过这老哥, 看照片...好歹接受过天赋人权, 人人平等的观念, 俺特地站得比较直, 免得看起来像参拜. 结果照片仔细一看, 还是有那感觉! 仔细想来两个原因, 第一这老哥扮主席整天想的都是全国的事, 俺就想个眼前什么谁的白天谁的黑夜的, 那表情高下立判.第二点更重要, 那老哥裤腰比俺起码宽一尺, 俺们两都站直, 给人的感觉也是我前倾鞠躬, 他后仰接受. 想到这里, 俺转一圈到处找看有没有遵义会议时的毛主席, 而不是进了中南海后的. 这样腰围差距可能小点. 正寻着就听一句:"国航的客人这边走", 一导游拿着小旗走过, 俺询思就沾点光跟她听听吧...五次反围剿, 湘江战役, 四渡赤水, 十八勇士...就感觉到红军神! 毛主席神! 在国外又看到另外资料说, 围着毛的中央军和川黔军阀都不想真灭共产党, 中央军跟着共产党一路巩固中央势力, 收军阀, 军阀恨不得共产党前门进后门出, 赶紧窜到别人家. 根本不堵截. 晕得我, 也不知道谁对谁错, 但我知道, 别欺负军阀, 穿门而过可以, 想建立根据地, 进人家厨房吃饭, 那不行, 例子就是远比中央红军实力强大的红四方面军的后来的川南惨败. 参观了陈列室, 进了另一个大院, 好像是个旅长的家, 站在院子当中, 导游在等客人聚拢, 有点闲着. 俺问了一问题, 这院子为什么门槛那么高, 高到腰可能夸张点, 但起码过膝. 象征地位俺知道, 可也不能自己进出都要"背跃式"吧? 小姑娘看了我一阵, "挡雨?", "雨能挡住不流进, 但流出去也难呀?" "对了, 那就是养鸡, 以前都养鸡, 鸡飞不出去!" 我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