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斯可瑟罗的亚历山大宫内气氛紧张,亚历山德拉皇后正把一堆文件丢进火炉里焚毁,迷惑不解的儿女围绕着她,看得惊讶愕然。
母后向孩子们诉说:“孩子呀,你们知道不?你们的父亲实在太累了,不想再继续当皇帝了。”
儿子艾勒克斯不明白,“假设爸爸不再当皇帝,那么由谁来统治俄国呢?”
此刻,大家听到有车辆开近来发出的辘辘声,亚历山德拉和女儿们拥向窗前,向外张望。
奥尔卡高呼:“哦,是爸爸回来了!”
塔蒂阿娜安慰母后:“妈妈,有爸爸在家,一切都会平安无事的。”
亚历山德拉点点头:“但愿如此,亲爱的。”
玛丽喊叫:“大家快跑出去,迎接爸爸回家!”
阿纳斯塔西娅呼应:“走吧!走吧!走吧!”
亚历山德拉随着女儿们跑去宫外。
一九一七年三月九日,亚历山大宫的皇家卫护队被撤换了,由临时政府的兵士替代驻守宫殿。
尼古拉斯的车开进宫里。头戴高加索皮帽子、身穿士兵厚呢大衣的尼古拉斯走下车来。亚历山德拉和四个女儿奔过去迎接他,拥抱亲吻,热泪盈眶。
不久前刚被临时政府任命为司法长的亚历山大·科伦斯基带领一队士兵把宫殿团团围住。
宫殿内,罗曼诺夫王朝的皇室人员聚集在厅堂,手持武器的兵士如临大敌般监守着。尼古拉斯试图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但还是显得有点困惑迷茫。亚历山德拉的脸色苍白,两鬓银发斑斑,表情依然傲慢,扬起眉毛,噘着嘴唇,对逮捕她的人不屑一顾。王位继承人艾勒克斯是个血友病患者,脸面消瘦憔悴,毫无血色,伤感的眼睛睁得大大地盯着监守他的士兵。奥尔卡看上去孤高冷漠,心不在焉,沮丧的眼神呆板麻木。塔蒂阿娜素有教养,拘谨矜持,具备与她母后极其相像的严肃高傲气质。玛丽天生丽质,健康美艳,生在皇家却丝毫没有显贵的架势。阿纳斯塔西娅的脸颊呈玫瑰红色,神情天真无邪,举动活泼淘气。
科伦斯基司法长在侍从陪同下与尼古拉斯握了手,然后清清嗓音,打开文件,宣读:“根据临时政府委员会的决议,前沙皇尼古拉斯二世与他的家人将受到临时政府的监护,不得随意擅自行动。”
尼古拉斯拧了下胡子,自说自话:“我相信俄国的命运、我自身的命运以及我家人的命运,都掌握在万能的上帝手中。万能的上帝置我于何地,我就在何地。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将顺从上帝的意志。”
亚历山德拉问:“我们算是囚犯吗?遭紧闭?与世隔绝?”
科伦斯基司法长说明:“这是软禁,你们可以在宫内自由走动,但不许出宫,不许见人。”
尤金 ·可彼林斯基上校是前彼特格勒皇家保卫团的长官,现任临时政府委派的卫队长。他手里抓着一大串钥匙,命令手下:“所有的电话线必须切断!所有的邮件必须检查!”
听命的士兵在宫殿内横冲直闯,把门锁住,把封条贴在在窗户上。
早晨,尼古拉斯在亚历山大宫的花园里散步,发现朝向出口大门的通道已被封锁,有六个卫兵防守着,堵住了去路。卫兵用步枪顶住尼古拉斯,推撞着逼他倒退,不让他继续往大门走。
卫兵呵斥:“到此为止,留步!不许再往前走,往回走!”
夜间,在卧室的梳妆台前,神不守舍的亚历山德拉抽泣着盯住镜子中的自己,沮丧得近乎崩溃的尼古拉斯手搭妻子的肩膀,低头吻她的头发。
尼古拉斯叹口气:“唉,还好全家人都在一起,总算是个安慰。”
亚历山德拉流着眼泪,“我伤痛得快要窒息了,我们该怎么办呢?我们的命运将何去何从?”
尼古拉斯思索着,“我们囚禁的日子不会太长,我已经提出请求,让我们全家从摩尔曼斯克市安然离开俄国。我希望被流放到英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