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摸着红肿的嘴巴到处寻找着,见刘水正躺在不远的一颗树上,眼中射出一种要杀人的目光看着她,刘妈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人神出鬼没的,看那眼神恨不得杀了我,幸亏这李老哥在这里,不然我这条老命怎么没的,都没有人知道。感情是我说了他的相好的了,恼了他。
刘妈顾不得身旁的李夺,忙揉着嘴巴离开了,心里还直哆嗦呢,幸亏刚才只是片树叶,这要是一把飞刀什么的,那还了得,想着,她用手捂了捂胸口,看来这人要是不愿意呆在地上,喜欢睡屋顶或是树顶的都是些惹不起的主,看来自己这张嘴以后要小心点了。
傍晚,斜阳西下,李夺黑着一张脸回到了邢府,下鬼刘毒见到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不阴不阳地问道:“ 李兄,今儿过得可好?”李夺瞅了他一眼,这老鬼想是知道自己不痛快,在幸灾乐祸呢,他恨不得此时在那蒙着青纱的不男不女的脸上狠狠得挥上几拳头。
第二天早上,李夺猫在了房中没有出去。
邢中野惊讶得发现,今儿二师父没去紫府,一张脸象是被霜打了的茄子,焉头耷脑的,待问了一个差去紫府做事的小厮,才知道原来师傅惹恼了白蜓被撵到马场喂马去,怪不得一副失意的样子,因为想见的人见不到了所以才如此。
他在心中觉得好笑,这二师父李夺,相当年也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那横扫六宫的气势哪里去了,如今竟为了一个紫府的老妈子委屈到这种地步。
他踱着方步来到了李夺房中,见他正坐在桌前手里握着一枚铜镜,对着镜子发呆,邢中野问道:“ 师傅这是怎么了,平白无故对着镜子发呆?”
李夺叹了口气道:“ 今非昔比啊。”说着把镜子揣到了怀里。
邢中野笑了:“ 师傅在找当年的影子吗?其实师傅也不差在哪儿,大丈夫何患无妻?就不要再为那点事发愁了,就交给徒儿吧。”
李夺抬头看了看邢中野,有些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邢中野低下了头又是一笑,跺着步子离开了。
李夺见邢中野走了,就从怀中又掏出了那面铜镜,呆呆的看了起来,越看越觉得那李豫真得很像当年的自己,真得很像,如今细想他的额头眼角像极了当年的自己,他到底是不是我李夺的儿子呢?如若不是为什么见了他后就如此挂念着,心里就放不下了呢?
不知不觉得太阳已经下山了,李夺手中的铜镜已经被他握得发烫了。
这天早上,刘妈被叫到了管家李妈的房中,李妈有些不高兴:“刘妈啊,你介绍来的那个李大今儿没来上工,这人没到府里,也没去马场,怎么可以说不来就不来了呢?昨儿主子也没辞他,也不知你刘妈是怎么跟他说的。”
刘妈心里不痛快起来,可是对那李大还有几分担心和牵挂,这人也真是,要是家里有什么事也应该捎个信来免得人家担心和替他受冤枉气,她有些不高兴道:“ 那老身就去查一查,也可能是家中老母又不痛快了,也说不好。”
刘妈转身出了管家的屋子,可是这去哪里去查,除了知道他叫李大外,家住哪里,有无婚娶?她对他是一无所知,嗨,等会儿回来再糊弄李老婆子两句吧,正低头走着,迎面走来一个小厮,那小厮走到她跟前施了一礼道:“ 刘妈早,小的是刚到这府里来的,名唤阿兴,外面有位爷让我给刘妈捎个口信。”
刘妈抬头看了看他,见他长得眉清目秀,样子也机灵的很,心里有了几分好感, 心想莫不是那李大心里惦念着我托这位小哥送信来了,忙问道:“ 可是李大让你给捎的信,他今儿怎么没来, 他可还好?”
那小厮笑了笑抬眼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人,就趋上跟前凑到刘妈耳旁低声说道:“刘妈误会了,其实是邢爷让小的捎的信,邢爷先前来这府里的时候对您老有了些许印象,他府里刚走了一位老妈子,邢爷就想到了您,所以想问问您愿不愿意过去,工钱比这府里高一倍,去还是不去您老要尽快给个口信我也好回去答复人家。”
刘妈不敢置信的看着小厮,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老天怎么知道这几日我在这府里受尽了晦气,给我找来这等好差事:“ 小哥说的可是真话,那邢爷真的要请老身过去? 小哥不是在这里戏弄我老婆子?”
小厮见她说得这么大声,吓得连连摆手道:“ 刘妈好心了,我这只是给人家捎个口信,您老可别累我讨顿打。”
刘妈还是有点不信他。
他见旁边没人,就悄悄得往刘妈手里塞了一个红信封道:“ 邢爷说了,如果刘妈到了府上,把这个交给看门人,他自会领您去见邢爷。”
刘妈这会儿如梦初醒,大喜过望,连忙向小厮道谢:“ 谢谢小哥,谢谢小哥,快去跟邢爷说这哪有不去的理,能为邢爷做事那是我老妈子的荣幸。”说着连忙从怀里摸出了一块碎银塞到了小厮手中道:“ 麻烦小哥了,买点水酒吃吧。”
说完就兴冲冲得回到了下人房,收拾起自己的包袱来,她背起了包袱又回到了管家李妈的房中。
李妈见刘妈一眨眼又回来了,手里还抱了个包袱问道:“ 刘妈这是要去哪里?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要来问假的?”
刘妈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道:“ 吆,难道这只有天降横祸,就不兴天降鸿福了吗? 我老婆子是来辞工的,刚刚我的一位亲侄子找人捎信来说,他发了大财了,要接我去安享晚年呢?”
李妈听了心中羡慕,嘴里却说道:“ 这辞工也不能说辞就辞,主子对我们也不薄,总得给点时间找个替补的人手,刘妈也不是不知道这做人的规矩,还有就是现下这里正缺人用呢?”
刘妈听了道:“ 其实这些我都知道,您以为我想这么快走吗?这都是不得已而已,您老不知道啊,我昨儿差点就没了命了。”说到这里她忙起身向门外看了看,又往周围的房顶忘了望小声说道:“ 李管家今早不是还问我这嘴怎么好好地就肿了呢? 我告诉您是被热茶给烫到了,其实呢,是被那个小哥,嗨,我呸,是被那个蜓儿主子说的那个鸟儿不是个鸟儿,象个猴子似地,反正不是个人的东西用树叶打的。”
李妈听得糊里糊涂的,不高兴道:“ 我就不明白了,树叶能把嘴打肿了,我活了一大把年纪还头一回听说,你想辞工就辞呗,用得着讲这番混话来糊弄我吗?去账房把工钱算了吧,想今儿走就今儿走,我也不留你。”
刘妈讨了一脸的没趣走了出来,她自言自语道:“ 这人吗,是不能讲真话的,我这一辈子说真话的时候不多,这说假话她都相信,说真话人家倒不信你了。” 她说着摇了摇头进了账房领了工钱。
刘妈领了钱后,想走,又一想,这快一年了,在这紫府做了快一年的下人了,也受了白蜓那个小骚狐狸一年的气,不能就这么走了,这走之前也该去出出气才好,于是她又转过身来往白蜓房中走去,刚走到门口,就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她转过头往后一看,一个身影正躺在对面的屋顶上,那人正翘着二狼腿,嘴里叼着根树叶,那叶子在阳光下绿的刺眼。
刘妈吓得忙转过身来一路小跑离开了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