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豆浆可能致癌？---全面否定与误解

发表于“生命时报”的关于豆浆与癌症的文章，引用了最近的一项中美合作的相关性研究。遗憾的是，作者对于该研究的结果和意义理解不够准确，得出了该研究全面否定了豆浆可以致癌的结论。

发表于“美国临床营养学”的这篇研究报告，对中国和美国从1991到2006年中的9514名侵润性乳腺癌患者，进行了平均为期7.4年的跟踪调查，以探讨大豆异黄酮与乳腺癌复发和乳腺癌患者生存期的关系。在此期间，1348名患者癌症复发，1171人死亡，其中881人直接死于乳腺癌。这些患者大豆异黄酮的摄取量，由问答试卷的答案推算。虽然中美两国妇女在大豆异黄酮摄取量上差别很大，调查发现，大豆异黄酮对于降低乳腺癌复发在两国妇女中都有积极意义。对于每日摄取超过或接近10毫克的乳腺癌患者，大豆异黄酮对于乳腺癌死亡率和一般死亡率的降低都有一定效果，虽然统计意义不明显；大豆异黄酮可以显著降低乳腺癌复发率。

可以看出，以上研究是针对豆制品和其它食物中异黄酮活性成分对于乳腺癌患者生存期以及癌症复发的影响。虽然研究得出了大豆异黄酮对于乳腺癌治疗和延长生命有显著积极意义，文章并未讨论大豆异黄酮对于癌症发生的影响。这两者是完全不同的问题，不应该混淆。举例来说，放射线照射是治疗某些癌症的常规手段，对于抑制肿瘤生长和延长寿命有显著意义。但是，对于健康人群，过量放射线有碍健康，可以导致癌症。至于豆制品或者其活性成分大豆异黄酮，是否有导致乳腺癌危险，必须由针对这个问题的研究回答。

要从病理学上确定大豆异黄酮或者其它雌激素类似物对于癌症发生的意义，非常困难。首先，雌激素是人体重要激素之一。雌激素缺乏对于健康有害，也会直接或间接导致癌症。雌激素调节细胞基因表达，这些基因中，很多对于细胞分化和生长繁殖至关重要。其次，人体可以合成雌激素，而且这个合成过程受很多因素影响，包括食物来源中的雌激素及其类似物。另外，人体雌激素水平，在生长发育不同阶段，在女性生理周期的不同时期，是一个动态平衡，是不断变化的。不同组织，不同细胞，雌激素受体分布不同，对于雌激素的反应也不同。所以，要观察异黄酮对人体生理和健康的影响就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

上述文章采用的大规模调查研究，也有很多难以克服的困难。首先，癌症，或者具体到乳腺癌，不是一个单一疾病，是乳腺组织中细胞分化和繁殖恶性异常的结果。影响细胞分化和繁殖异常的变量太多，太复杂，很多目前尚无法定论。要把某个问题从这个复杂过程中中剥离出来进行针对性研究，从试验设计上就有很多难以解决的问题。其次，每个人生活习惯不同，这些生活习惯或多或少影响一个人的健康，也影响癌症的发生。在我们进行针对大豆异黄酮摄取的研究中，如何排除其它因素的干扰是个难题。也就是说，当我们选取对照组和试验组进行对比分析时，太多干扰因素使得两组人员没有严格的可比性，试验结果变得不可靠。

对于饮食，我的原则是平衡合理。既保证营养成分的平衡，又防止某种生物活性成分过量对于人体正常生理的干扰。豆制品是中国传统，它对人体营养和健康的益处并不需要质疑。值得注意的是，大豆异黄酮既然已经被证明具有生物活性，过量摄取一定会干扰人体生理内分泌活动。至于多少量是好，因人而异，因地而已，靠常识掌握。

http://www.ncbi.nlm.nih.gov/pubmed/226487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