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猫朋狗友之二————妞妞

我的猫朋狗友之二————妞妞

 

吉祥雨

 

初见妞妞是一个夏日的晌午。加拿大明亮的阳光暖洋洋的晒着。一群学生午餐后慢悠悠地过马路。呃————发现一只小黄猫屁颠儿屁颠儿地在学生们身后跟着,小尾巴竖得笔直,目不旁视,猫步轻盈,一本正经上学去,只是没挎书包。

 

加拿大是儿童的天堂,老人的乐园,动物的家。也常见肥硕的加拿大鹅拖儿带女过马路,它们瞧见路边等待的车辆,长长的队伍排得整整齐齐,于是“嘎——嘎——嘎”地唱几声赞美的歌。“不过,猫这样马路走秀到有些稀奇。”我笑着想着。我原是去学校办事,泊好车,下得车来,本能地东张西望。“学生们也真逗,把猫带到学校来玩,让猫独自溜达,现在猫去哪儿了?没事儿吧?”

 

“阿姨,您在找猫?”一个小女生捧着小黄猫问。“不————不————。”“您可不可以帮她找到家?她老跟着我,我马上要上课了。”

 

我抱过小猫细细端详:这是只纯种美国短毛猫,约三,四月大,没有佩戴身份登记牌,毛浅黄带棕虎斑,眼大,含有半粒杏仁,清澈明亮,率真地盯着我问:“你会帮我吗?”当然帮!赶快买了猫盆,猫食和猫窝回家,又给她洗澡,剪指甲,待她舒舒服服地睡下,就去打印了一大叠传单,去小学附近张贴。一个月过去了,没有接到任何电话。妞妞早就乐不思蜀,从早到晚黏着我,躺在我怀里,翻过身来,肚子朝天撒娇。于是预约宠物诊所给她除虫,节育,正式认养。

 

天有不测风云,猫有旦夕祸福。认养仪式还没举行,妞妞就出事了。家里刚换了后院的玻璃门,滑轮挺溜,妞妞一进门我关得太快,只听她一声惨叫,往楼上跑去。从床下抓住一看,乖乖,下巴下垂,舌头半拉着,合不上嘴了。赶紧送附近的宠物诊所。

 

医生说:下巴脱臼,得住院治疗。赶快驱车去城里宠物急救中心。晚上10点半钟,大雨倾盆,下车后先生把妞妞藏在外衣下面避雨。进得大厅,只见一只大狼犬被匆匆推了进去。轮到妞妞,医生说:“要手术将下巴马上复位。”妞妞住进一玻璃小间,编号166。右小间有一个白人大汉,守着一只打点滴的雪橇犬,张大嘴打盹;左小间一个女士正用本国的语言对着一只昏睡的大白猫喃喃自语。妞妞被送进手术室,手术要花4个小时,我们明天要上班,只得开车回府。

 

2天下班,急切去看妞妞,她下巴已复位,嘴被固定,背插一小管。看见我们,妞妞一步步慢慢蹭过来,是悔恨?是抱怨?不得而知。医生说:可以出院,回家后每天早晚从小管打进食品和水。21天后拆线。

 

妞妞拆线那天,天气晴朗,初秋的红叶与蓝天白云相映生辉。结完帐,抱回妞妞,高高兴兴上了车。在车里,妞妞发现她能随着音乐张嘴唱歌了,很惊喜,一路上用嘴蹭着我,“喵喵喵”,唱个不停,声音甚是悦耳。

 

妞妞原本就是音乐家,对声音特别敏感,即使在我怀中熟睡,但凡有丁点响动,就会立马醒来,东张西望。我要弹琴,她一准儿跳将上来,把个琴键上走得叮叮咚咚响。她最喜欢我抱她在双腿上,握住她的两条小腿弹琴,还要我唱:“猫咪睡觉觉,妞妞睡觉觉,妈妈的乖乖睡觉觉,妞妞睡觉觉。”如此3遍,她才跳下去,很奇怪,“弹”琴时,她那肉墩墩的梅花脚在琴键上移动,爪子肯定不会伸出来。妞妞几乎不允许我引吭高歌,尤其是忧伤的歌,你唱“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她就围着你歇斯底里的叫个不停,最后竟索性吊在你的裤腿上,让你一江春水无法东流。

 

妞妞出事前有好几个朋友:活泼的小黑猫,肥胖的灰猫,还有和她一样品种的,邻居德国老太太的宝贝Tom。妞妞身体硬朗后就去找Tom玩,在邻居后院呼朋引伴,德国老太出来说:“宝贝不要叫了,你的朋友在花坛下睡着了。”“Tom走了?”“三天前,寿享正终,非常安详。”“千万别悲伤,他变成了小男孩了。。。。。”“为什么要悲伤?Tom走时已经19岁了,猫龄90多岁,属于高寿喜丧,他快快乐乐,无病无灾和我们一起这么多年,够幸福了。”她老伴也出来,拿两本Tom的影集给我看。我们在栅栏旁说话,妞妞转来转去的盯着我们,不知妞妞是不是听懂了什么,反正从此以后,她就负责在两家后院抓老鼠,经常是我家后院门口摆着只老鼠,他们家的后院门口准有一个。两个老人乐呵呵的笑,也就买来美味猫食挂在我家栅栏上。我呢,索性在栅栏边放了张小桌子,让妞妞在那儿吃食,在那儿伴两位老人一起晒太阳。

 

妞妞教我学会了从容享受生活,浮生如梦,为欢几何?人呀,真的要好好把握今宵。这不,妞妞又爬在我肩上,依偎在我颈边,让我驮着在房间里走动,照照镜子看看花,听听曲儿望望窗,妞妞的长尾巴随着我的脚步,一上一下打节奏。先生谓之曰:室内溜猫(indoor cat walking)。冬日,室外白雪皑皑,依偎在我肩上的妞妞如毛茸茸的围巾,真的真的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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