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离婚(三)

冬未老，春不来，奈何雪纷纷。忽记去年清明时，烂漫不欺，与君行，影重月前花下，鹊羞无语。琴蒙尘，弦生涩，纤指难拨动。春心应怜花开榭，草木多情人无情。入世最无常，怎的就发际染霜白? 多少事，从来急。试问弓藏何处，看大雕骄蛮，心中寂寥。放下旧梦，赋新词，一曲冲天。不论前朝后世，笑谈浮生，把酒今朝。

小芸呆呆地坐在凳子上，往事潮水般地涌来，一件件，一桩桩，委屈和着泪水争先恐后地涌出，冲刷着她的脸，她的心，她的灵魂。。。。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的门被重重地撞开。老公像变了个人似的，平时滴酒不沾的他此时一身酒气，满脸狰狞，强拉着小芸的手，往卧室里走去，小芸机械地被他牵引着，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也似乎不在乎他要做什么了。她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已经被内心的悲伤压得失去了对周围一切的知觉和认识。 来到卧室里，老公重重地把小芸推倒在床上，门也不关，一边扒着她的衣服，一边嘴里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你不就是想要男人吗? 我满足你，满足你！” 小芸的心像被撕开了一条口子，血变成了泪水在她的心田和脸上不住地流淌。她惊恐地看着曾经朝夕相处，此刻却如此陌生的老公。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服努力挣扎着爬起来，迅速的把房门关上。 不能吓到孩子。 是她此刻最大的愿望。他疯了一样撕扯着她，强力把她又一次按倒在床上，像头暴怒的狮子般扑到她的身上。。。。 小芸睁大眼睛看着他变形的脸，停止了无谓的挣扎。她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麻木不仁地任凭他摆布；变态地蹂躏着她的身心。但愤怒中的他，却表现更加失败。不知过了多久，沮丧的老公精疲力竭地从小芸身上下来，把一卷卫生纸扔在小芸裸露，光洁的身体上，自顾自的穿上衣服，又拿起一床被子去了客房。两个孩子看到怒气冲冲从他们身边走过的父亲，吓得赶紧关掉电视，跑回到各自房间去了。 小芸活死人一样静静地躺在床上，让身上的污渍留在那里一点点的凉，在她的心里结冰，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此刻的她，已经没有眼泪了，屈辱像乌云般笼罩着她的一切。不知是冷还是愤怒，她开始不住地颤抖起来，整个身子不停地抽动着，她下意识地卷曲起身子，紧紧抱住双臂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不知这样躺了多久，小芸才清醒过来，她起身拿出一条干净的浴巾裹住自己，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心去了孩子们的浴室。她不想去主人房的浴室，因为她不想看到任何与他有关的东西。站在喷头下的小芸把淋浴开得大大的，让水从头到脚冲刷着她的身体，仿佛这样就能冲掉她心里的那种因为和老公做爱而产生的肮脏感。她反反复复使劲擦洗着她记忆中被老公碰过的地方，在她的感觉中，那些地方都留下了不可彻底消除的污迹。眼泪不断地涌出和喷泻而下的水流，一起在她的脸上，身上，心上流淌。。。。。。 她精神有些恍惚，迷茫中竟想到了死。与其这样生不如死的生活下去，还不如。。。此刻小芸觉得这个世界上真没有什么再值得她留恋的地方了。突然她的脚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是小儿子丢在浴盆里的玩具，她结了冰的心瞬间像被一屡阳光温暖了一下，理性的意识开始复苏。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母性的力量和欲望更强烈的了，她立刻回到了现实生活中来。她首先想到的是她还不能够死，想到她的责任，如果她死了两个未成年的孩子怎么办？ 小芸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也许她的感情生活很失败，也许她的善良，迁就，以及所谓的妇人之仁就是把她一步一步送进地狱的推手。然而悲剧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某些中国男人心里上极端不成熟和自私，这和中国传统的教育有关。无论是儒家还是道教都从未把人心理(精神)上的成熟当做一件人生成长的大事来对待。而在很多中国家庭中，母亲对儿子的过度保护又严重影响了中国男性心理上的成熟。久而久之这个反映道德层面又和人的精神息息相关的重要环节，就变成了一个不可触及的死角。人们看不到或忽视彼此精神上的需要和一辈子都必需细心呵护和照顾的精神花园。这是小芸的悲剧，又何尝不是许多中国人的悲剧呢? 小芸不知该如何选择自己的生活，因为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离婚去寻找新的幸福。这样很可能会影响到孩子的感情甚至未来，如果以牺牲了孩子的幸福和平静生活，换取自己的幸福，或根本换来的就是一场梦，这样的代价。。。小芸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她不敢去冒这个险，她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和以及如何应付随之而来的后果，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和信心；另一条是维持现状，以牺牲自己的幸福和需要为代价，默默地做一个无性婚姻的殉葬品。 小芸机械地擦干自己的身体；械地到孩子们的房间替把被子盖盖好；机械地到厨房收拾碗碟并清洗着。。。 她慢慢地却是有条不紊地把一件件事情做好，这会她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平静和安详，仿佛一个置身事外，在教堂里赞美主的歌声中得福的教徒一样。没有悲伤，没有愤怒。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在某一瞬间永远离开了自己，此刻正漂浮在半空中，默默地，忧伤地注视着人世间一切丑陋的东西。良久，小芸惨白的脸色突然浮现出一丝笑意。那是一种会令人心惊，比哭还让人心痛的绝望的笑。。。。 周围的人突然发现，过去那个爱说爱笑，快乐单纯的小芸突然不见了，消失了，从大家眼前，从这个美好的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