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和王香香

记些陈年往事,也有旅游看到的.一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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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李贵和王香香快三十年了。他们比我年轻毛二十岁,但我们是好朋友。我们是相互无所求,但在需要的时候就能伸手的朋友。

他们已没有山东口音,但是饭局结束时一说话就能知道他们是地道的山东人。明明桌上饭菜还很多很多,让他们再吃,他们却一口一个吃不上了吃不上了。北京人说吃不下到山东就成吃不上了。插一句玩笑话。如果发生大饥荒,官员就应该把山东人和北京人对调一下。那样两地开会官员都可以说我们这儿没灾情。不信,你们自己去听。到外面一听,真的。山东人在北京喊吃不下了,而北京人在山东也大喊吃不上了。都着呢。

到美国没几天就认识了李贵。我们是在一个楼里工作的访问学者,只是不同的系。王香香一年后和我女儿结伴来的,确切说是像大姐姐一样把我那上初中的女儿带来的。她们站在一起还真和中学同学一样。

李贵和我差不多高,但廋。很精神,有点运动员的样,大学课余跑跳栏嘛。王香香,小巧玲珑、活泼漂亮。他们开朗大度和节俭实诚。我们很快成了好朋友。那时都没钱,李贵助学金不到400刀,我多点,老板给800,还要想着省钱回国买大件。没钱,我们会一块走很久很久去买便宜菜,有时一走就是一天。有了破车,周末带上面包和烧的菜挤在车里,像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样,去穷游。我们也曾在阵亡将士节一块开着没有空调和砰砰作响的大破车去华盛顿。天热,车窗全开,男生们还打着赤膊。后来我找到工作,搬到纽约上州。当时不知调工作搬家不需自己动手,就租了大车自己搬。我一人开不了两辆车,李贵就帮我开一辆去报到,然后自己乘火车回去。

李贵是学技算机的,后来读博得到博士学位。王香香是学医的,来美国后打过工也在公司工作过。后来王香香积极复习和准备,考上医生执照。他们有一个儿子,在王香香准备医生考试时又生了个可爱的女儿。我太太一直说他们安排得好,要女儿向王香香学习。

到上州后我们离得远了,依然有联系。我们到纽约时到他家住过,还不止一次。他们到尼亚加拉瀑布玩时也到我们的公寓挤过。后来,王香香做实习医生了,搬到中部。当医生了,他们就搬到更远的西部,到太平洋边上了。一东一西,中间隔着整个新大陆。

尽管离得很远了,我们仍然是有联系的好朋友。当女儿不听我们话时,我们就搬王香香这个救兵去救火。女儿听香香阿姨或香香姐姐的。女儿结婚时,李贵全家专程从西海岸飞到东海岸来参加。我们有医疗上的问题,一个电话过去,王大夫马上就回答。如她不清楚,她会去打听。打听清楚了就立刻告诉我们。买房时我们一时周转不过来,电话去后他们立即帮忙,还不是个小数。我们无亲无故,但如王香香讲的那样,我们两家像是亲戚。也相互信任。

他们请我们去玩,因为还上班,一直没去。退休了,去年夏天去了。飞到他家附近的大城市,晚上李贵开了上百哩的车来接我们。我们是第二天到他们家的。那天王香香在家。我们到时她已把接风饭准备好了,要知王大夫是刚下夜班的呀。看到他们很健康,王香香还是那样活泼漂亮,真是高兴。我们以他们家为据点,在西部玩了一个多月。这次住在他们家,我们近距离地、在日常生活中观察了他们。

他们热情好客。李贵的百哩接送不用说了,我们在他们家可是住了一个多月。王香香是麻醉大夫,六点前就要离家上班,每隔几天还要ON-CALL,通宵在医院或在家待命。她的忙累是可想的。但在她家一个月,只要她在家,烧菜做饭一定是她的事,都不容我们插手。要知道我们是闲人呀。他们上班,家就留给我们了。我们出门,她会把一切都给我们准备停当。我们到女儿家也没有受过这样好的待遇。

他们家庭和睦,互敬互爱。王大夫忙,李贵就把家里是事包了。王大夫回来就一声声香儿香香地围着问长问短。王大夫的医院在小城,无疑要影响李博士找工作。一段时间李博士找不到工作,王大夫担心她的贵儿着急,千方百计的安慰。她也打过电话问过该怎么办。他们的儿子已是实习大夫了,她还电话问长问短,定时的。而我们的女儿是没有难事不来电话。我们去电话,女儿先是个拖的很长的知道了---”,然后是不耐烦的还有什么?”。她那宝贝女儿和妈妈要好极了,和姐妹一样,跳舞都一块儿。一个其乐融融的家。

懂得生活享受生活不是每个家庭都能做到的。王大夫上班是很忙的麻醉大夫,下班也有家务,但也是业余舞蹈家。她是当地的中国舞蹈队的队长,教练和领舞一人兼了。舞蹈队的杂事她也包了。在家,有空她就跟着电视学新舞。学舞时十分认真,盯着屏幕,噘着嘴、棚着脸、一丝不苟。医生有休假,她就专程回国学舞。今年又去了一次。她的队员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每年她们都有演出,当地外地都有演出。我夫人跟着去看过,赞叹不已。我们回家时还讨要了王舞蹈家的剧照。跳舞和学舞是王香香的享受。可能是跳舞,虽已知天命,她还是那样年轻和有活力。李贵也不消停。在我的眼里,过去的他是十分严肃,不苟言笑的人。如今他也迷上跳舞。每周几次到学校学交际舞和其它舞蹈,风雨无阻。我们去看过他学舞,也是一脸严肃,一丝不苟。他跳舞,大概是和山东那吃不上那样颠倒了,是妇跳夫随的。

麻醉大夫责任大和辛苦。上了手术台病人的命就在麻醉师手上,责任之大显而易见。上班早,一干就是一天。别人还在睡觉时他们就在开始给病人麻醉了。手术时不能上厕所,因而只能少喝水。不能正常吃饭,只能偷空塞点饼干(希望王大夫不要得胃病)。因为工作辛苦,当大夫收入比常人高是应该的。可王大夫家的生活还是很勤俭的。在国内,像她那样的大夫,可能早就找人打点家务了,可他们还一切自己干。买东西也不买贵的,饭自己烧,屋子自己打扫,草地也自己打理。李博士上班是自行车,是风雨无阻。但他们对朋友不吝啬。我们待了一个多月,白吃白住还白玩。出门还要把自己的车让我开,要知前些日子因下雨路滑,他才把胳臂摔断了。临走,实在不过意,给孩子一点点零用钱,远不够他们为我们花了的。才到家,他们寄的包裹就到了。包裹中有GPS和登山鞋等。我们临走时,他俩一再要我们把他们家当自己家常来。但我们怎么好意思再来呢?他们的客气把我们的路堵上了。

没到过他们办公室,他们上班时的表现没有见过。但一个人做事是有习惯性的。从他们在家做事和跳舞的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就能知道他们上班也一定这样。

他们有没有缺点呢?有,李贵有点犟。我夫人说过他,李贵点头连声称

对他们又没有意见?我夫人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我有,还很大。从他们家回来,我夫人经常就你看李贵怎么怎么,一下子把我比得灰头土脑,抬不起头来。老了,习惯了,已经改不了啦。挨数落就忍着点吧!

王香香补充如下:

庸猫和李贵两家的友情,亲情是有快有三十年的历史了。当年,李贵给王香香办签证,穷的连银行证明都办不出来。多亏庸猫和太太拔刀相助,李贵才有了一万快钱的银行证明,才能和太太王香香在美国团聚。庸猫和李贵成为把兄弟,也是因为他们的脾气相投,都很倔强,比较犟。两家的太太又都是大实在人,非常谈的来,这样两家就同甘苦共患难,风风雨雨,在美国战斗了这么多年,所以他们也该称为战友了。亲戚嘛,已是老亲戚了。李贵的儿子二十多年前就认庸猫和太太为大爷,大娘了。这是山东的称呼,李贵的哥是孩子的大爷,李贵的嫂是孩子的大娘。

李贵搬过多次家,每次都是庸猫一家帮的忙,庸猫太太做的好吃的东西也从来拉不下李贵一家,更不用说李贵两口子吵架也是庸猫太太给掺和好的,过年过节大部时间也是在庸猫家过的。说起过年,那年年三十,两家到乡下去给庸猫买车,好事多磨,一磨磨到第二年。那时是穷学生,日子过的苦,但过得是满开心的。

一恍二十多年了,生活让两家分开太远了。可笑的是,在庸猫女儿的婚礼上,庸猫竟然把李贵的儿子错认为是李贵的弟弟,庸猫一个劲的琢磨,我怎么就不知道李贵还有个弟弟呢。因为快十年没见了,小虎已变成大虎,儿子已长的比李贵还高了。李贵时常给太太念叨要去庸猫家探亲,只恨王香香不爱坐飞机。盼星星,盼月亮,去年庸猫携太太终于来到李贵家。李贵和王香香欢天喜地,忙手忙脚,聊不完的知心话。庸猫也成了李贵家的修理工,连李贵家不能用的东西都修理好了。王香香过意不去,可李贵说:没关系,不是外人,看来还是他们哥两亲啊。这不,李贵又吵着明年春去南卡看他哥了,王香香也只好舍命随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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