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小城故事
六十四、住院
第二天午饭后，雨竹躺在病床上休息。内科大楼的病房都是两个病人一个房间，这段时间病人不多，雨竹病也不重，科室里挺关照地把她安排在远离重病区僻静的病房里，房间里另外一张床还空着，却再没有安排别的病人住进来。
这几天躺的时间长，腰痛缓解了不少，只是纵然雨竹睡功了得，却也是睡不着了。正当雨竹百无聊赖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雨竹以为是护士，想都没想就应到：“请进。”进来的却是穿着工作服的周韵和杨铁。
雨竹有点奇怪，边撑起身子坐起来，边笑着说：“你们怎么知道我住院了？”周韵和杨铁异口同声地说：“你躺着。”虽然并不十分熟络，杨铁流露出来的关切与怜惜一点都不比雨竹多年的闺蜜周韵少。
雨竹笑着答道：“我没关系，已经好多了，你们请坐。”周韵和杨铁在旁边的空床边上坐下，周韵说：“昨晚我打电话找你，你妈妈说你住院了。”当着杨铁的面，周韵就没说下面一句：“是杨铁想让我约你，谁知你住院，他就迫不及待地要来看你。”
雨竹简单地讲了一下受伤的情况，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雨竹抬眼望去，吴凯和一个年轻一点的小伙子从敞开的门口大踏步进来了。
雨竹微笑问道：“今天这么快挂完吊瓶？”
吴凯虽然还有点熊猫眼，但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答道：“退烧了。”边说边跟一起进来的小伙子打闹。杨铁跟周韵坐在一起，吴凯没有象以前对蔡飞那样充满了戒备，而最重要的是，一来他知道雨竹对他的态度变了，悬着的心放下了，二来家里发生那么多事，他无暇顾及其他。该来的来，该去的就由他去吧。
几个年轻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也没有互相介绍认识，都当作是雨竹的朋友而已，雨竹也不认识吴凯带进来的小伙子，看他们熟络的样子，估摸着是他家亲戚。
坐了一会，周韵和杨铁要赶回公司上班，吴凯和小伙子稍作逗留也离去。雨竹一来有朋友看望心情大好，二来看见吴凯退烧后精神好多了，心中一块石头下地，自己的腰好象也活络起来。
阴沉多日的天空明朗了一点，似乎还有一丝阳光从窗口调皮地滑下来。
晚饭后躺到七点多，雨竹收拾一下准备回宿舍。她在女宿舍有一个铺位，平时中午或工作忙不回家时就在宿舍睡。现在腰疼，不能坐车颠颇回市区的家，在病房里也睡不惯，每晚她都回宿舍洗澡睡觉。
躺了一天也有点闷，雨竹先到护士办公室看了十几分钟报纸，站起来正准备回宿舍。值班医生张帆兴匆匆地走进来说：“文医生，今晚我们宿舍聚餐，能不能帮我顶一会儿班？”
雨竹真的受不了，心想：“我平时在科室任劳任怨，别人不愿意干的累活，我能干的都先干了。现在我腰受伤正住院，自己都不能上班，你居然好意思开口让我顶班？我躺了一天是可以小坐一会儿，但如果病人有状况，我怎么经得住在病区里跑来跑去？住了几天院也没见你来问候一句半句，现在倒好，开口就要我顶班。”
雨竹心里有气，嘴上只说一句：“我腰疼，得回宿舍睡觉了。”
张帆脸色阴了下来，雨竹也懒得搭理，径自回宿舍去了。
隔天午后，雨竹喝过护工送来的中药，把保温瓶送回科室的热水房，碰见吴凯正送他的铁哥们周煦出住院楼。周煦调侃雨竹道：“你们两人怎么同时住院？是不是看见他住院了，你也找个理由陪着？”
雨竹气得咬牙切齿，知道周煦是自己开车来的，瞪着周煦急得憋出一句狠话：“你瞎说什么呀，小心等会儿撞车。”
周煦听到雨竹说出那么狠的话，也瞪着雨竹半玩笑半认真地说：“你快吐唾沫重说。”
吴凯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两人童言无忌地斗嘴，开始时还挺受用的，这会儿见他们说着说着都急了，雨竹脸皮薄不经逗，一急起来口不择言，说话也过分了，虽然两人实质上对对方都没有恶意，吴凯还是适时地拍拍周煦的肩说：“还不走，小心等会儿陈悦揪你耳朵。”
送走了周煦，吴凯来到雨竹的病房，雨竹聊起昨晚张帆让她顶班的事，还撅着嘴生气，吴凯笑着说：“没事就别在主任和其他医生面前晃来晃去，不然大家以为你偷懒，都催着你上班。”然后又说：“亲戚朋友们来探病，送给我一堆吃的喝的，我吃不完，就搁在那儿。我爸爸教训我怎么不送一些给你和内三的医生护士。唉，平白无故的，又遭了一顿数落。”一副无可奈何的可怜样子。
雨竹提点道：“你往医生、护士办公室送点东西搞好关系，自有你的好处。”
吴凯一本正经地说：“我以为你们院有什么规定，不许这不许那的。”
雨竹望一眼吴凯，不说话了。她毕竟是业内人士，只能点到即止，心想：“又没让你送红包。你住院时间长，人家为你查房、打针、送药。。。忙里忙外的，虽说是份内之事，你送点水果什么的，只是表示一下友好和谢意，哪算行贿？看来吴凯也跟自己一样，烦这些人情世故。只是人都是有情感的，你真心谢人家，人家也会待你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