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网文写就之时,惊闻:
琼·芳登于12月15日去世,享年96岁。
玉星陨落,芳容永在!
她是他的天使
——看电影《蝴蝶梦》(Rebecca)
窗外,碎雪在寒风的吹裹下,密密麻麻地飘落下来,天色阴暗,灰蒙蒙一片。从早上开始,七个多小时过去了,这场冬雪还在兴致勃勃地延续着,丝毫没有要停止,哪怕是减弱的意思。好在此刻是周末时间,不需要出行,因而天气的好坏也就不会被放在心上,更不会影响情绪。实际上观众的心思已经不被外面的世界所干扰了,在奥斯卡的经典之作面前,又有谁的注意力能够不被那个叫做《蝴蝶梦》的故事所吸引而目不转睛呢!
琼·芳登扮演的女主角虽然连个名字都没有,可是她一出场就令人眼前一亮。这是一个青春可人的角色,既知书达理,又单纯善良,天生丽质,楚楚动人。从影片一开始就可以看出,这是一部有着浓郁浪漫情调的文艺片。从后面的剧情又不难理解,这是另一个版本的灰姑娘的故事,由许多温馨的细节与美丽的桥段而组成。然而,由于是一个曲折离奇的剧情,再加上是悬疑大师希区柯克所导演的,这部电影又多了几分诡异的色彩,始终都有一种压抑的气氛充斥着。好在影片的结尾既是出奇不意,又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仅没有令观众无法接受,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之感。
剧情分作两个部分。先是在法国南部的度假胜地蒙特卡罗,在那里的海边悬崖上,男女主角邂逅,以后又在同一个酒店相遇。很快便相互喜欢,相爱,结为夫妻,再双双回到男主人公在英国的曼德利庄园。这个部分的剧情进展虽然很快,但唯美含蓄,精致迷人,是全剧的最大亮点。编导极有特点地刻画了两位主人公的性情与为人,尤其是对女主人公心态的交待更为细腻生动。把一个冰清玉洁,但又涉世不深的年轻女子,通过几个简单的画面与情节,就很生动地勾勒了出来。她的善解人意,却又有些腼腆害羞,缺乏自信的样子,令人印象深刻,并赢得观众的极大好感。
想像不到的是,回到了男主人公的庄园,女主人公的处境就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了。原来男主人公的前妻是一个很强势的人物,虽然她死去已经一年多了,可是她的阴魂好像还盘踞在那个庄园里,并且时时刻刻地都在表明着她的存在。当然这一切都是通过那个女管家,还有房间里那些不变的摆设,以及生活惯例等等而表现出来的。为此,本来就是灰姑娘的女主人公,其日常起居一下子就被笼罩在以前女主人的巨大阴影之下,其心情之烦恼,精神之紧张,就可想而知了。这些就是剧情的后一个部分,是影片的重点。
实际上故事中还有故事,女主人公遇到的问题同男主人公的麻烦比起来,还是小事一桩,根本不算什么。男主人公的第一次婚姻并不如意,也就是说他与他的前妻感情很不好。而且不仅如此,男主人公碍于家族的荣誉和个人的面子,他又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那就是同意与他的前妻在人前维持着婚姻的形式,这就等同于他的人生被他的前妻彻底绑架了。这是问题的要害,也是男主人公心情极为不好,以至于常常脾气焦虑暴躁的主要成因。更不为外人所知的是,他前妻的死亡真相又是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天大秘密。在这种精神上的巨大压力之下,男主人公的日子可谓是雪上加霜,毫无快乐可言。
当然,一个人不能总是走背运,男主人公的人生之路终于出现了转机。女主人公的出现,让他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热情与爱情的渴望。这时的男主人公做对了一件事情,就是当女主人公要离他远去的时候,男主人公毫不犹豫地表明了他的心意,把她娶回了家。事实上男主人公娶回来的不仅仅是一位新娘,还是一位天使。因为这位新娘的到来,不仅能够使他不再被前一段婚姻所伤害,还能够让男主人公幸运地走出困局。
女主人公看似是个弱女子,可是她的意志却很坚强。他相信丈夫的为人,在丈夫最困难的时候坚定地与他在一起,并温暖他,开解他,为他出主意,替他排忧解难,成为他坚持下去的鼓舞和力量。正是有妻子的理解,信任与支持,男主人公最终赢得了命运的祝福,他化险为夷,否极泰来,永远地摆脱了那个一直在心底折磨他的噩梦。这样的新娘,对于绝路逢生的男主人公来说,无异于就是一位天使。她使他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影片最后的场景是,曼德利庄园的巨大建筑被熊熊的大火吞噬了,这是女管家纵的火,她自己也焚身在其中。幸好那个晚上女主人公一心要等候丈夫由伦敦开车回来,而不肯去床上睡觉,才躲过一劫。女管家性格扭曲,心理病态,她能做出那种疯狂的举动,也是她的偏执心态走火入魔到最后阶段的必然结果。她的眼里只有男主人公的前妻,她认为那个女人不在了,就没有人能够在这个庄园再佩做女主人,她对眼前这位新的女主人的妒恨已经到了不能容忍的程度。不过,她把庄园的建筑烧掉也好,这是一种连根清除以前那位女主人阴影的最好方式。这样女主人公就再也不会被死人所辖制,从而可以与她的丈夫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
男主人公家境富裕,又为人厚道,是个绅士,是个好人。为了分享他再婚的喜悦,他慷慨地免除了所有佃户一个月的租子,又给庄园里的全部仆人加薪一周。可是他却遇人不善,在婚姻上遭受了一次劫难。幸运的是,最后他还是有了一位好妻子,有了一位爱他,并能与他同心同德,相守一生的好女子。可见,再好的男人,如果没有好女子相爱相伴,即使是富甲一方,也没有幸福可言。要是不幸娶了一个不该娶的女子为妻,那就不是幸福不幸福的问题了,而是一种引火上身,接下来的人生很可能就会被祸从天降而左右了。男主人公前后两种天渊之别的婚姻经历,就足以说明这个必然的因果关系。
不过,一个男人是不是能遇到一个好女人,并最终将她娶回家做妻子,这还要看男人的造化了。通常而言,如果真是一个好男人,也不可能遇不上一个好女子。有道是人在做,天在看,天意洞悉一切,命运向来就是赏罚分明的。也就是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是梧桐树自然就会引来金凤凰。反之亦然,如果婚姻变成灾难,或者是不幸,多半也是男人的自身问题所造成。因此,作为当事者一方的男人,遭遇到这样的处境,也就不必牢骚满腹,怨天尤人了。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能遇到一位天使。
在奥斯卡众多获奖影片中,《蝴蝶梦》始终是一道清新别致的景色。这里面没有海誓山盟的催人泪下,也没有倾国倾城之恋的惊心动魄,但是它的魅力却丝毫不受影响,原因就是剧情中的特有矛盾,有效地烘托出两情相悦是不需要什么信誓旦旦的。因为爱情原本就是一件很朴素,很安静的事情。平时相濡以沫,琴瑟和鸣,安稳度日。当困苦临头之时,两个相爱的人才能够临危不乱,风雨同舟,共渡难关。危机之前,没有什么比相互之间的信任与支持更为重要的了。
《蝴蝶梦》,朴实隽永,晶莹馨香,俨然就是一支爱的小夜曲。尽管它已经七十三岁了,可是它的故事就像是今天才发生的一样,鲜活灵动,栩栩如生。《蝴蝶梦》,奥斯卡的永远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