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黄有为佝偻着腰坐在屋前的小凳子上,左手张开捂在头的左侧。黄母在院子的一角用三块砖将砂锅支起,拿燃着的玉米秸在煎药。
“都快三个多月了,工作还没有着落,抽空到教育局去看看吧。” 黄母边煎药边说。
“过几天我就去看,和我一起从师院毕业的同学还都没定下来,反正是到中学教书,分配到哪还不是一样!” 黄有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此时的他更加关注的是自己的大脑,脑子里的血管要涨暴了似的,压迫着神经,整个左侧大脑痛的要命,连右侧大脑也偶尔疼痛上一阵。
黄母看儿子一脸的痛苦,轻声地说:“你这偏头痛老是不好,是不是头发太长了把头压的?要不去理理发吧。” 连她自己都怀疑这方法。
黄有为皱皱眉苦笑道:“这头痛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在师院时就头痛,整晚的失眠,一到下午浑身轻飘飘的,头重脚轻,什么事都干不成。到校医院看过,谷维素吃了不知多少盒,健脑补肾丸也给开过,可吃了根本不管用。前段时间听说镇脑宁专治偏头痛,去县药材公司买,两块钱一粒,一盒六十多块,也忒贵了,就买了半盒。这药吃了马上见效,可是一停药隔两天头痛又来了,总不能天天吃镇脑宁吧!”
他没说这镇脑宁里含有猪脑粉,吃过之后睡眠效果好多了。这药是好,但刚毕业工作没着落的黄有为最后去了县中医院,提回了三副中药,但愿这三副中药能把病根拔掉。
黄父正在把从地里割来的草放在大水盆里洗,洗过之后再喂驴,这样就不会因为农药而中毒。
“最好少看书少用脑,大春的舅舅特爱下棋,后来就头痛,医生说少下棋,下棋特费脑子。”
黄有为没搭话。自己是师范学院毕业的,将来要当老师,不读书不用脑岂不是宣告职业生涯未曾开始就已结束。尽管毕业后的这几个月他确实像父亲所说,根本没看过书,只是帮家里干些农活。这正是秋收秋种的季节,虽不像麦收那么忙,总也闲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