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奇葩:我的西人同事们(原创连载)21开始抢人了:本与阿润的暗中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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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开始抢人了:本与阿润的暗中较量

 

我现在已经工作一个多月了,在这一个月内发生了许多事,和我同时进公司的玛丽亚出车祸了,下落不明。和我相临部门的阿J被救护车接走后,至今未归。而我工作最多的还是在包装部,这个部门是楼上,与我合作最多的就是凯欧和阿润。因为有机食品部门阿J公伤,加上本身这个部门就有一个缺位,以前塔尼亚对我和玛丽亚说过,让我和玛丽亚石头剪子步,看谁准备转到有机食品部去,说那里的待遇更好些,节奏更慢些,除了有些热之外,前途要好一些。记得那时,还没等我发表意见,玛丽亚抢先说,她不怕热,喜欢热,还对我说,你知道的,我手总是冰冷的,我说是啊,你是死人手啊,我的手一天到晚都热热的。塔尼亚似乎听出我们的话中话来,玛丽亚更是机警地对塔尼亚说,只要你教我,我就到你们部门去。可是,之后,玛丽亚去了一次就喊不要再去了,说那里有强烈的气味,地面也湿滑,总之,她躲在包装部不想走了。可是,谁也没有料到,没几天之后她就出车祸了。

 

本负责楼上的各个部门,本是四十岁上下的白人男子,身材微胖,他是K斯的死党,两个人有着不一般的默契。K斯走路的时候是目中无人式,傲慢冷漠。本走路的时候有点挺肚子。他的脸上从来不留到胡子,连胡子茬的痕迹都看不到,可能是剔得太勤快了。他的脸白白的,有点胖,居然颧骨那还残留一抹红。可是,一打眼看,他脸上的肉,不是竖着长的,横肉一坨,足现监工风范。自从我上了楼工作,我发现本总是在暗中观察我,一双职业性的猎头般的眼睛,总是在我不禁意中观察我是如何工作的,有时,我偶尔一抬头,正好可以撞上他的看似无意实则有意的目光,我那时就会使劲瞪他一眼,咱们工人有力量啊,我累得汗流浃背的,他就只管在那左左右右溜达,监工啊。不仅监工,而且还专门负责调配人马。四月被他调到楼下开机器去了,我很久都没看到四月了。詹姆士被他调到有机食品部去调汤料了。我有时也会被本调到有机食品部临时搭把手,推推货架,开开罐子什么的。我发现有一个奇怪的现象。有一次,本把我刚调到有机食品部帮助摆架子,阿润就跟过来了。在我摆完货架开番茄酱时,阿润就站在那帮我搬箱子。

 

我是用专门的机器开大罐子,两个手按住两边的绿按钮,卡的一声,罐子盖儿就被吸到机器上面,把番茄酱再倒到一个大桶子里,如此一天可开几百上千个罐子。除了一个机器开罐子,旁边还有一个手动开罐子的机器,是当机器有毛病时临时替补用的。我当然是用机器开罐子,省力来得也快。阿润就在我旁边上手工开罐子。我把一箱箱番茄酱开完了,他就拉个小车过来给我补充上新的。有一次,我开完一个罐子,转头要倒到桶子时,一回头正好看到阿润立在我面前,我差点撞到他胸前,我被吓了一跳,他扬扬眉毛,身子一动不动,他眼睛向边上一瞟,原来他是过来取消毒水的,也不说从我旁边绕过去,故意吓我一下。阿润配合我开了若干罐子后,原来堆积如山的罐子都开完了,这时,阿润去库房拉货去了。我还在继续开手头上的番茄酱。没一会儿功夫,阿润走过来,说,你跟我来一下。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跟着他,没走几步,在过道里,我看到码得一米多高的番茄箱子在一个手动的拉车上,阿润说,太重了,帮我推一把吧。我说,好,马上帮他推,但我发现,我还没使力,那个车子自己就走了,我只是把手扶在箱子上跟着走,我心里开始犯嘀咕,这小子在搞什么名堂呢,他本来不需要我帮忙的,拉我过来干啥。

 

这一天阿润主动从包装部过来帮忙,我是被本安排来帮忙的,奇怪的一天就那样过去了。回想前几天,有两次阿润要我坐他的车,他说,他顺路可以送我回家,前几天因为玛丽亚车祸,我谁的车也不上,只坐公交。有一个星期五,我提了太多东西回家,又下雨,阿润摇下车窗,用了一个非常客气的语句,要送我回家,我说,不用了,他看看天气,又看看我手上拎的重物,说,你肯定不需要我吗,他的眼睛比凯欧的更蓝,象一汪深幽的海洋,我说,真的,我可以提得动。阿润有些泄气,他开一辆墨绿色的吉普车,车子启动,他走了。他不住在我这个城市,应该有很远的路要走,我不想打扰他。可能阿润觉得我是一个需要帮助的人,但他发现,我骨子里不是一个软弱的人,甚至可以说是要强的人,他对我既想帮助,又发现我实际上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在工作中,凡是他问到我,需不需要他来做的重活时,我一概回答,不用,我行。这让他有点英雄无用武之地,他干得飞快,属于力量型,也属于效率型。而且他是一个特别负责的人,所以本对他的信任超过了任何一个员工。

 

前几天我就看到本把一个写着阿润姓名的大信封放在桌上,那时阿润刚到楼下打印标签去了。本对我和凯欧说,有一个信封是给阿润的。阿润一回来,我就跟他说,本给了你一个信封,阿润打开信封读了一张卡片,里面还有一张COSTCO的礼品卡,原来那一天是阿润的生日,我都不知道阿润的生日,可是本不仅知道还特别送上了礼物。平时,本也总是找阿润了解进度情况,以及所有的文件记录,样品情况等等,我和凯欧只是象两头驴子似的埋头干活,本都很少和我们讲话。不过,阿润把所有的PAPER WORK都交给我做了,所以,上面的签名都是我的名字,本有时端着他那个肥下巴看文件,他可能在想这原来是阿润的活怎么都是中国人的签名呢?本信任阿润,阿润却信任我。我有一次忘记记录一个数据,文件交上去后退回来了。阿润喊我说,这是他的错,他没有教我关于那个批次怎么填。他还仰起头,责怪自己说,我真笨,没告诉你关于那个数据怎么填,我轻轻一笑说,补上不就行了吗。

 

工作中凯欧和阿润两个操着流利的英文互相调侃,我则在一边干自己的活,他们有时笑得前仰后合的,我最多挤出一丝不露齿的微笑,表示我是活人。我想,阿润应该喜欢和凯欧一起共事,必定他们有相同的文化,相同的语言,而且他们已经共事很久了,我吗,还不知道最后哪个是我的码头呢。正想着的时候,本果然来调兵遣将了,他这回来还专门带了一个人高马大的白人男子,他对阿润和凯欧说,我是来换人的,他指指我说,你跟我来,然后让那个我连名字都来不及知道的大块头西人男留下。我跟着本向着有机食品部门走去。路上本说,你对有机食品部门熟悉,那里差人手,需要你帮忙。另一个替换我的大块头,完全没在有机部门呆过,所以让他在包装部打打下手啥的。我说,没关系了,我怎么都好说了。

 

我在有机部门才码了一个货架,本又折回来了,说,你跟我来。在路上,本说,阿润和凯欧要你回去。他怪笑着,脸上那一抹红显得更红了,眼睛中那贼光变得灿烂起来,似乎在掂量着我的重量,而我因他那种笑脸和眼光也明白了,阿润在暗地里找了本,阿润不想我离开包装部,包装部是阿润的天下,他教了我那么多,有机食品部正缺人手,万一我被定岗的话,我们就很难再共事了。我回来就继续干活,这时阿润走过来,我发现他的脸红了,非常尴尬,他就象一个胆小的孩子犯了什么大错,试探地说,请你原谅,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找了本,把你要回来了,你不介意吧,我这样做,我是觉得你手脚快,而当下正是繁忙的时候,我想你留在我们这里,可以吗?他的眼光凝聚成了一把剑直刺我的内心,而那里面是满满的真诚,我心中有数了,可是我嘴上却打油滑,我说,我无所谓了,在哪都是干活,那边就是热了点。阿润的脸瞬间放松下来,目光柔和起来,但在工作中,我感觉他总是在警觉着我,好似我总会飞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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