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琵琶,一声清唱
一曲琵琶,一声清唱,一阕清词,一缕轻愁,流转了千年,逸散了千年,微醺了千年。
轻轻翻开沾满尘埃的那一帘黄卷,千年前遗落在古人笔端,墨迹未干的远影清梦,沉睡在前尘未完的寄语与梦呓中。青灯下,那些伏案挥毫点墨成尘的文书青笺,折煞了前世的纷繁,在千帆过尽落花成泥的余香中零落成诗。你寄存在幽幽千古中洗尽铅华的喁喁私语,在逸世的彻悟中传承吗?你怅惘在红尘中凝眸回盼的染指姻缘搁置在孤冷的旧梦中,等到了携手此生的期限吗?那些你彻夜难眠执笔难填的空白心事,在薄凉若水的岁月深处游弋是否能凭着一把散落凌乱的记忆,重新找到了归往前尘的彼岸呢?
烟雨沿着青灰色的天空飘渺入画,那些画中褪色的画面,像你残存在心里无法弥补的伤痕。夜色洒满的寒气,是你遗存几世无法驱散的冰寒吗?还是你遗世独立帘卷西风的一江花事,在流淌。
拂袖轻挥,起舞弄清影,长歌断肠处,多少红颜纵身翩跹的舞步写意着那千年之间哀叹怅然的曲调。盛妆掩映下,一段柔情,一段相思,一段戏子的惊天告白,苍老了多少文人笔端烟火迷离的娓娓陈述。那些凝睇半生苍凉的目光中,写下了谁的绝望与惝恍?那些深闺数十载的堂皇阁楼,却温暖不了你指尖倦怠了一生的遥望与凄凉。你眉宇间浸透着我望不穿的惆怅,仿佛一朵出世的青莲开不出沁人的芬芳。
水月镜花般变幻,这千古垒砌了几世,续写不完的诗行中,你手持一把残破的胡琴,弹起尘雾烟霭中题词为据的誓言与约定。油灯燃尽的死灰中,我透过依稀摇曳的光影,看见你伏案在深夜幽冷清辉中所有的无望。你嘴角抽动的弧度是藏匿在心里最哀伤的姿势吗,还是一种相思难却的温存凝霜后,投影在心湖散不开的凄怆呢?
你梳理的红妆,唇色嫣红朱樱一点。你素手翻阅的点点墨香在一次又一次的凝语中掩卷。那些卷中遗落未完的相约,那些相约中早已迟暮的岁月,在你琥珀色的清泪中溶解,幻灭成千年尘封的一段故事章节。
章节中所有的开端都沿着最美的相遇启程,却在征途的风花雪月,乱世迷蒙中错落了此间原本的航向。于是漫长的等待与空白,衔接了一段清凉的旁白。旁白中有太多的谜底未曾揭开,于是那些未曾揭开的谜底遗落下来,也便成了千年之间一种最痛最凄美的花开与花败。一段风烟散开,一段风烟萦绕而来,我掩卷写在千年中隔世的字句,一笔一笔勾勒成他们遗落在梦中的追忆与独白,笔下,墨,晕开画卷。
一声笑叹,叹尽了浮生多少悲欢。你执剑舞尽尘世纷繁,挑灯回看,唯看见苍影之下满地余香散乱。长生殿外,焚香祈福,人已远,烟已散,痴痴梦梦折枝难寻旧时红笺。阴阳多少事,苍月下,都付与那一方笑谈。
你说梵音点破命运的棋盘,人鬼殊途,阴阳本不相干。欷歔了陌路的命轮与劫数,多少次我屈指盘算,纵身万劫不复的鬼门关,轻叩此间铜绿色的门环。你说三界的界碑自有天象操纵,若牵缠,苦海无边。我望着阎罗殿,探听你呜咽在空中的真言。回忆里,多少象限开始断裂,多少心事开始缱绻。前路不白的深渊,拉扯着我执意的牵念,三魂七魄离体后的缠绵,是你静坐莲花台前转生后的祈愿吗,还是这阴阳两界打破临界后,你我最后的沦陷?
紧闭的门扉,苍凉的泪,我手中挥舞的长剑,试图劈开命运的界碑。你默然,挥手,叹谓,蹙眉。早过忘川,彼岸花空垂,深情八万丈,却渡不过殊途的门楣。月夜下,长风碎,花影瘦,人憔悴。你说我们奔赴了千山万水,终究难逃今世的轮回,人鬼两相依,今世亦无悔。我转面凝睇这一生的苍翠,你给予的相逢太美,却在我敞怀深陷的结尾,立下了离离的青碑。
点亮一支红烛,在每个最迷离的月夜倾诉浮生的凄苦。阴阳陌路,百毒入注,世间恩怨尽匍匐,情难却,相思难书。天边万点星芒,你的身影在星芒的点缀中恍惚。百年情深人鬼难渡,你给我的落幕太仓促,我独自咽下了所有的凄苦。苍茫的迷雾,如你我前世焚香未散尽的情愫,流离了半生,依旧找不到归宿。不忍顾,泪眼模糊,谁在阎罗殿外独舞,难相付。
祭祀的檀香沿着袅袅的钟声穿越红尘间清幽的流岚,借着山涧空蒙的烟霭,在氤氲了几世的牵绊中埋下了前尘旧梦中一场惊世错落的倾情告白。陌路空巷的樱花垂落如同悬空被孤立的雪花,一片一片坠落破碎在行者苍茫的舞步中。转眼望去,那一帘琉璃的白色凌空飞转的哀伤,纷沓摇曳成此间最盛大最绝美的埋葬。有一位行者日夜守护在一棵几尽枯萎的樱花树下,他的牵念如同樱花最悲伤的凋零,在每个日夜最怅然的遥望中,用浮生执笔流年,画成千年之间最生动的思念。
泪,一滴清泪,在前尘执手的断笔中终落。红颜转身的清影成为那个季节无法释怀的一道心结。笑,莫笑苍生几多寂寥,叹,莫叹红尘花影太深。终将离散的那千般迷离,在空巷外次第开放的樱花树下被晕染成一滩来回激荡无法靠岸的湖水。你深深浅浅映刻在湖心的倒影,成为我梦境中无法解脱的一道沟壑。那些纯白樱花落地的叹息是你隔世呼唤我的独白吗,还是你沉潜在内心呜咽在风尘永远不曾被唱过的恋歌?
我站在与你一线之隔的梦境之外,听着樱花疏落在你笑颜中的弦音,我手中紧握的风琴演奏不出没有你的天籁。我在原地等待,那些等待桎梏了千年前被你打捞过的月色。只是这月色被憔悴的念想勾勒地好惨白,在天空的尽头默默游移。问,莫问归期还在,抬头低头间,苍凉满怀,樱花凌空次第开。
荒烟蔓草,开到荼靡花事了,几季落花,几人含笑,都付与那一妆静秋的往事,花容月貌。千万里,烟雨遥,谁以佛心度凡心,再把心事描,青烟渺渺,弦音袅袅,彼年风华,谁许谁天荒地老,谁忆良宵,又怎知人事单薄,纷纷扰扰,秋月寒心怎度今朝,前堂外,烟雨葬花,一夜惊梦,花落知多少?
苍茫的荒原上,郁郁的黄花沿着一条蜿蜒而苍凉的古道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微凉的和风吹拂着幽静的河畔摇曳的蒹葭,那些夕阳下惊慌四散的候鸟在那个深秋的季节离开了这里,好久,好久都没有回来,荒芜的野草在空旷的季末渐次渲染着这里明媚的萧索和忧伤,那些在彼年弥留下的空白在经年埋葬的故事中,垒起了一尊又一尊离离的坟墓,当那些离散的候鸟再飞回来的时候,它们的生命中又会留下怎样的色彩和伤痕,我轻轻地来到这里,静静地站在原地,我想等它们回来,等他们回来,参加一场浩大的葬礼…轻轻地,谁的羽毛掉了下来,泛滥了回忆。
叹,徒叹悲妄,我涉水了千山万水在那模糊不清的记忆里系下了终守的红丝带。红丝带的一头是许诺给你执意不改的千年相依,红丝带的另一头是传达给你温柔若水忠守一生的千年诗行。望,望不断江湖,在江湖寻觅一生的彻悟中始终割舍不掉的情怀是我们幽囚一生的宿命吗,还是你施放在我心中无法解释的寄托?
追,这一生的追寻,等,这一世的等待,开,这一季的花开,都在陌路无数瓣樱花落地的残影中滋生繁衍出一次又一次的悲伤。今世纷繁万丈的红尘中,你还在吗?是否还带着彼年那些葱笼后败落的往事行走在孤立无援的风尘间。那些漫天垂落的樱花是你无数次从梦中惊醒后落下的眼泪吗,还是你梦回当年亲手种下的故事,最美的落幕呢?
漫长的夜空中的烟火被碎散落在满城萧瑟的城池。你走过的那条路开满樱花绵延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我轻轻的解开你缠绕在樱花树下的红丝带,一个泛黄的信笺落在地面上,很快被簌簌落下的樱花埋在尘土里。我静静的拾起它,上面是你亲笔的字迹:樱花来去之间,执手,一念,已千年。
遇见你在西城驻守的阳关,烽火,江烟,关外,冰寒;离开你在东亭的寝宫,执手,放手,转身,湿面。
没有渡口的青城殿在一轮盛大的厮杀中燃起大火倾城的火焰,白色的火光从西岚长亭的阁楼向着未央的夜空肆意地蔓延。袅袅的寒烟从婵厢池一直飘摇到城门外,带给这场战乱不可磨灭的印记与摧残。
那一刻,我统率千军的旗帜顿失了一派豪情与威严,那一刻,我听到无数嘶声的子民在尖刀刺骨之下哀婉而悲绝的呐喊,我遥指着泱泱疆域,巍巍江山在千军阵列中与敌人周旋。薄凉漫长的一滩心事,淌着血泪,在浸透了悲妄的一厢怅然中高唱着浅浅的凄怆。
那些久经沙场的良人,你们在何方?月光幽冷的清辉把那些噬心的牵挂照亮。不要彷徨,不要绝望,待到这一场盛世繁华收拢在江心中央,你会踏歌凯旋,陪红颜盛装,并肩看远方最美的夕阳。
可是,当我再次拿起那块冰冷的将军令牌,当我再次看到荒乱的孤城中那些含笑倒下的亡灵,我知道,那些鬓白染霜的子民在倒下去的一刹那,再也不会苏醒过来。
乱世纷繁中,我一人临风于高高的城楼上,我放眼的四壁仿佛立起了无数座伟岸而悲凉的坟茔。他们安然沉睡在富丽而华贵的棺木中,我微笑这向他们致敬。
一瞬芳华,千里寒冰,流连于韶光旧梦残影中,哦看见他们高举着酒杯向我示意。然后,我与他们一同畅饮而尽,在泣不成声的沉痛中,眼角的泪,凝结成冰。
凛冽寒风中,我凌乱的长发高悬在孤孑的城楼上静静飘摇。我想起了凝瑶,一个舞袖倾城白衣胜雪的女子,一个我钟爱一生的温婉女子。我们曾经试图高歌千年的染指姻缘,在这场盛世末世的纷争中,成为遥遥无期的奢望。多少次盈盈浅浅的思念被吞没在这场不肯善终的劫数中,成为无数个夜晚无法解禁的梦魇。
喜欢你纤纤玉指轻抚琴弦饿样子,让那些婉转的音符,空灵一如你深邃的明眸,化解我内心的坚冰,拭去我流离尘世的心不经意落下的尘埃,带给我无垠的动容与欢颜。在我骑上戎马,策马扬鞭而去的那棵参天古木下,你送给我你亲手绣花的玉帕,告诉我,见物如见人。你说那朵刺绣的兰花是你等我的见证,千年,守望。
我轻轻走上前去,抹去你胭脂盛妆下半滴嫣痕,当我将你紧紧拥入怀中的那一刻,我试图隐藏的泪簌簌地落了下来,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化成了霜。
你知道吗?我其实真的奢望不多,那一秒的相拥,刹那便是永恒。
等你,在涉水万里一杯浊酒的楼兰深处;
等你,在兵戎相见血染江山的剑影之中;
等你,在顾盼生妍颠沛流离的风尘之间。
可是,当舞台的谢幕用了一个生死的告白,断送了我梦中所有一切的祈盼与构想,我长歌挥剑肝肠寸断的心痛,在一次又一次黑夜的疾苦中衍生出多少念念不忘的悲伤与痴狂。当你静静淌着血,永远长眠在东亭寝宫的梳妆镜前时,我愕然了,漠然地拿出小心翼翼折叠好的玉帕,你送的玉帕,静静地打开,打开。然后,我看到刺绣中入画的兰花开了,只是我不知道它们,为什么开得那么悲伤,那么凄艳……
静静地,我笑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笑,只是觉得这天下算尽了繁华,却算不出我留在湖心的那一卦。
早已望断了江湖,那些倾尽天下延绵不绝的侠骨柔情,在多少扬鞭策马指点江山的绝代风华中,覆了世事的嗟叹与末世的劫难。多少刻骨的风霜和英雄陌路的干戈与厮杀,成为那些年华生生不息的片段与残影。大漠孤烟的尽头,多少尸骨未寒的生灵泄落了一腔激愤,永远被埋葬在茫茫的尘土中。他们再也不会醒来,他们飘渺而熟悉的声音,多少个白昼,伴着清绝的星光,成为悠远的天空最永恒的绝唱。
作为他们忠守一生的将领,我是孤独的,那种黑色中带着红的孤独。没有人能读懂我隐匿在傲立与严肃背后隐忍的温柔,没有人理解我军威凌颜下生涩而振颤的寒冷。多少次羌鸣远声的凝眸中,我徒叹着半壁城池的灯火浮华,竟然没有我皈依栖宿的渡口。在这一世的虚无与虚妄中,我借着噬喉的烈酒遣送寂寥,在那一次又一次抚泪拭剑的冰冷阁楼上,我续写着心灵之于无望的境遇。也许我缺少的不是一份美景,不是一份心情,而是你,一位能陪我坐穿江湖,欣赏美景的佳人,而是你,一位带着一汪深情陪我海枯石烂的娴雅女子,带着那份微醺浅醉的迷恋与流连。
可是,江湖中有太多的故事是用悲伤来书写的,结尾处总带着血迹斑斑的弥留与铺垫,这样的色彩太凄红,容易刺伤了心,留下深深镂刻无法愈合的伤痕。
也许我们的前缘是命数已定无法更改的那段插曲吧。你陪我唱完了前面的那一阙段子,后面的那一段你却再也不会出席。我高唱着绝世的恋歌与挽歌,我不知道,之于你的离去对我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我冰冷的心事在你冷却的笑容与深刺的伤口处,再也掬不起一丝涟漪。就这样,静静擦去你嘴角迷离却凄美的血迹,听着你的呼吸从我生命中永远地消逝。你终于还是走了,去了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带着我手心留给你的温度,带着那些还没有实现的愿望。那里没有灯火,你会孤独,会害怕吗?我静静凝视着你,你睡着的样子永远那么美。轻轻的,呼唤你,念叨着你的名字,每一个字的发音,我的心都像缺失了一大块儿。从你消散于尘世,香消玉殒的那一瞬间起。
等你,在下一世的轮回中,带着浅浅的笑,淡淡的回忆,带着你承诺给我不曾缺失的那些秘密。我留下了你的笑颜,留下了你闭上眼不经意落在我掌心的泪。
静静地将你拥入怀中,却不曾感觉一丝的温度,一切的一切都在心事凝结,扬花纷沓的那一刻,变成了坚冰。
我咬破十指,把对你的爱恋篆刻在三生石上,字字句句都是我倾心噬骨,无语凝噎的哀伤。沿途的彼岸花开满在你进入另一个世界的临界上。我责备着自己,我不知道这样一生戎马的天下间还有什么经得起拆散与流连,亦不知道那些花叶不相见的幽冥之花,为什么在带走了你之后,竟还那样夺目而绚烂。默默地,我笑笑,我不知道为什么作为全朝臣服的将领,我赢得下天下,却保护不了你。世界太小,让我于万万尘寰中结缘于你,世界太大,一个转身的距离,你我却用隔世的相拥在两个世界相互取暖。
涟涟的泪从我没有温度的眼眸中落下来,落在迎风旖旎的彼岸花上。我把青剑仗进万丈的深渊中,不复得的绵绵长情,顷刻间都随那幻境中四面烽火的尘土葬去。红颜殁,江湖情,英雄泪,谁话别的千年埋下了最哀伤的一个结尾,却用最生动最动听的乐律。
望断了千秋的暮花,落雪,多少疏疏落落的花影在重叠交错的时光深处,如一声声婉转幽怨的叹息,在每个最空幻的梦境中缓缓地落下来,落下来,落在潋滟清澈的湖心中央,那是谁,手执长笛,仍在等待,下一季的相约与重逢。
识遇你在陌路空巷的烟雨溟濛之中,轻烟袅袅的杏花古镇,我一袭素衣停格在垂柳飘摇的西苑湘亭躲避烟雨的洗礼,花落弥留的清香如唐诗宋词中一碗轻描淡写的水墨芬芳,沿着垂垂遗落的雨声点滴入画,如痴,如醉。
我想你的出现应该是这别样的景致中最诗意最旖旎的一段章节吧,绣花点缀的嫣红长袍将深深的笑容、精致倾城的无官,彰显得格外娴静而温润,我想这样命数中无法抽离的姻缘遇合应该是千年前就写好的结局吧,那一眼的凝眸里,我迷醉了半生,倾尽了风华,沦陷了千年。
似曾相识的感觉盈满了我的湖心最倾情的流连,我凝语在唇边欲言又止的喃喃耳语在倾刻的微风中荡漾,我看着你清澈的眸子,那里写满了山水,写满了涟漪,却都是我怎么画也画不出的迷离。
骤雨初歇,清风微袭,当彼时空蒙的浅醉微雨渐渐停息,我却忘了该以怎样的心情梳理凌乱的心事,忘了怎样告知你我所有的故事与琉璃。你微颦,轻移莲步,沿着回廊的曲曲折折踏上归途,我遥望着你,你一步一步的离去,都是留在我生命的感情色彩中最悲伤的命题。
也许,我应该挽留你,向你倾诉我彻悟在尘世中沦陷的独白,也许,我应该挽留你,借着细雨落花的绮丽,用我笔端最苍白的文字赋诗你行走在光影深处绝美的诗情。可是,所有的一切念想都在你踏碎落花的背影中变成徒劳的结局,我终究还是没有跟上你深深浅浅的足迹,也许缘已尽,在你离去后我寻觅无门的渡口中饮下了一滴泪,也许,缘未尽,在你消散后我夜夜独守的空巷中绾上了下一季的心结。
多少重山水,多少重殷殷切切的思念与守望羽化成蝶,翩飞了千里,游离了千里,却找不到另一双依依相恋的翅膀,我独守在千年梦影的缺口找寻缺失的另一片寸光,你还会出现吗?在那个垂柳飘摇烟雨濛濛的雨巷,带着浅醉的笑靥,带着一厢看不穿的心事,消失在我视线的尽头。
为了这一场恍如幻觉的相遇,我守望了多少个千年的执迷,为了这一场盛世相约的一面之缘,我迟迟靠不了岸的等待,在多少个死灰复燃的祈盼中又重新燃烧起了新的希冀,碧波下的涟漪层层叠叠交织在一起,我望着远方的楼台,执笔点燃了另一盏灯火,只是那些微凉的信笺写完了,该寄往何处?只是那些写在千年的执念坍塌了,还会不会复原曾经的梦,梦,在花开的声音中歌泣,千年,迷离。
你说,当那一年的薄雪草漫山开遍的时候,你想一个人去看一看。带着多年前那封未曾拆开的信件,带着多年后那朵早已枯萎的串铃花。你安然而沉默地凝视着天空,天空中苍鹰的灰色暗影落满了你清澈而黯然的瞳孔。我透过细碎的光线将你落满肩头的花瓣打落在斑驳的古道中,你忧伤地望着我微笑,那嘴角抽动的弧度竟那样让人心痛。你说自己不是个阴郁的孩子,至少从前不是这样,可是有一天,当你的心再也撑不起黑夜中那些黑色的忧伤,就再也不知道该怎样坚强。我静静地拍拍你的肩膀,就像抚慰你心中受伤的翅膀,你告诉我说,你曾经的温暖在一个人带走了一个故事之后就静静地落幕了,而那一切终将被永久地埋葬。我微笑,凝神,思念,倒影中,那些焚烧不尽的碎片与时光该怎么遗忘?一辈子那么长,谁轻浮了谁的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