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记》的作者义门先生为了避开言政这个敏感话题,特别声明, 石头所记述的“这些女子的故事发生的朝代年纪,地舆邦国,却反失落 无考。”【甲戌侧批:据余说,却大有考证。蒙侧批:妙在“无考”。 】
同时义门先生又强调《石头记》为传记,非虚构的小说,"我半世亲睹亲 闻的这几个女子,虽不敢说强似前代书中所有之人,但事迹原委, 亦可以消愁破闷,也有几首歪诗熟话,可以喷饭供酒.至若离合悲欢 ,兴衰际遇,则又追踪蹑迹,不敢稍加穿凿,徒为供人之目而反失其 真传者 。"这话说的即实在又清楚, 尽管书中的故事可供读者茶余饭后聊天解闷, 但作者不会为了抢眼球,而杜撰虚假故事。 这个意思就像脂批所说的那样书中的故事是经得起考证的“据余说, 却大有考证”。
义门先生一边说“无考”,一边又说“亲身经历”, 造成这种悖论的原因,有两层,一层是可以考证的文字狱大环境, 另一层则是必须隐藏的个人特殊经历:
文字狱在康雍乾三朝异常惨烈,康熙在位六十一年有较大“文字狱” 十一起;雍正刻薄猜忌,在位只有十三年,却有残酷而大规模的“ 文字狱”二十多起,其中不少是雍正“亲自发现”,“亲自审讯” 的;乾隆一向“高己卑人,雄才易事”,在即位初期准行“请宽妖 言”,假造“言论宽松”,一旦根基稳固,“得志便猖狂”, 在六十年的帝王生涯中,竟制造了一百三十多起酷刑“文字狱” ,创造了比此前中国历史上“文字狱”总和还多一倍多的空前奇迹。
满清统治者对汉臣一向怀有戒心,防范严密,一旦查出有文字犯忌, 动辄施用极刑。像1755 年的胡中藻诗案。胡中藻写有“一把心肠论浊清”、“斯文欲被蛮” 等诗句,便被斩首示众,同他相唱和的鄂昌虽是满人,也因为在诗中 模仿汉人的口吻称蒙古人为 “胡儿”,被乾隆斥为“丧心之尤”,勒令自尽。
有个叫徐述夔的人写了一本小说《五色石》,署名 “笔炼阁主人”,他写《八洞天》时,又化名“五色石主人”。看来 ,徐氏愿意让人们知道这两本书都是出自一人之手,但无论如何, 不会把”徐述夔”三个字写上去的。即使如此,当乾隆查出徐述夔在 署名的诗中写有“明朝期振翮,一举去清都”时, 就认定徐述夔企图“兴明朝,去本朝”,是为大逆不道。是时徐已经 去世多年,乾隆竟下令剖棺戳尸,锉骨扬灰。
在这种情况下,通篇都有犯忌文字的《石头记》, 作者根本不可能说出自己的真姓名,只能用曲折隐晦的笔法演绎欲言难 言的隐事隐情,事实也正是如此,书中使用了大量的谐音、拆字、 灯谜、谶诗等手法,含蓄地向读者展示了很多信息,有的可解, 有的至今也没搞清楚。如果作者展示出自己的真名,他的这番心思岂 不白费了?官府只需拿着原书对照作者的身世,就可以定罪捉拿关监 狱了。
现在再说作者必须隐藏的真经历,清史稿.东华录所载,何焯“侍皇 八子读,卒于康熙六十一年,倘或不死,必成陈梦雷第二。”, 陈梦雷因曾侍读皇三子誠親王胤祉,雍正即位后, 立即将72岁的陳夢雷和两个儿子发配黑龙江。陈梦雷在黑龙江度過 十八年的歲月,于乾隆六年(1741年),病逝於戍所, 終年90岁。
当义门先生离职南归写出示歉诗“江上春生归已久,栖栖九陌竞谁知?一竿自断鲈乡老。不用刘生五字诗”的时候,就有了“将栖息九陌的鲈乡竹隐去,藉红尘石之口,来表达一杆自断,大厦将倾,无材补天,无以报恩的惭愧与呜咽”的想法,并且“不用刘生五字诗”,而是请“石头”记下来作传奇。义门先生的弟子对外宣布义门先生“病逝”,成功地避免了义门先生成为“陈梦雷第二”,大大提高了“真事隐真氏隐”“隐身著书”的安全性与可能性。
真氏隐的大智慧就在这里,贾做甄来甄做贾,贾姓甄姓,都是假氏,真氏要仔细辨别:辨同何贾。
辨同何贾,妙在无考,蒙蔽了读者,也蒙蔽了乾隆,让乾隆以为这书系满人所著,说的是明相家的事,这宝玉是明珠的儿子纳兰若容。
辨同何贾,妙在无考,蒙蔽了读者,也蒙蔽了乾隆,让乾隆以为这书系满人所著,说的是明相家的事,这宝玉是明珠的儿子纳兰若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