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年7月中国行记,游山东(一)

生活在新西兰,随手捻几片草叶与朋友共赏
打印 被阅读次数

                      一、青岛
1. 挚友张乐

张乐是我的大学同班同学,是我的挚友。张乐非常聪明,学业优秀,尤其是英文特好,是我们班的英文课代表。张乐写得一手好字,做得一手好文章。张乐是个率真的人,她成长在一个幸福的大家庭,父母姐姐们对她爱护有加,呵护备至,无忧无虑的生活,使她养成简单,任性的脾气,从不做任何拐弯抹角,曲意逢迎的事,她不需要求人,她不需要以“要求进步”而达到任何目标。张乐是个实在、低调的人,好朋友这么多年,我甚至在她家和她父亲,弟弟同床宿过。但我从来不知道老父亲是做什么的,到今天我也不知道老人家官居几品。张乐和我是对脾气的人,我们的交流不是很多,也不需要很多。看社会,读人生,甚至于说某个老师的坏话,我们的观点都是相同、相通的。

30年前的一个夏天,我们几个同学相约爬泰山,下山后和张乐一起转道济宁,搭便车回青岛。

大学毕业后,我们各奔东西,交流不多但始终保持联系。

30年弹指一挥间,我们都变得不年轻了。我儿子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她儿子也去美国读大学了。但有一点我们永远没变:不需过多交流,看儿子,品人生,我们的观点肯定相同、相通。人生有如此知己,足以。

30年后的一个夏天,我提议再爬一次泰山。于是乎,张乐提前一年做好了规划,才有了今天的青岛,崂山,泰山,东平湖,曲阜之行。

 

2. 同学聚会

       78日上午9点,飞机由长春起飞,11点抵达青岛。

   老同学海涛接机,没想到的是另一位同学清华也特意从烟台赶来接机,让我十分感动。对老伴说:“看到没,这是我的地盘,这是我的哥们儿。”

我给老伴介绍:别看海涛戴副眼镜文人书生模样,他可曾师从螳螂拳大师,有一身好武艺,清华就是他的徒弟。海涛是个热心人,自称是我们班的秘书长,每次同学聚会都是他在张罗。这次接机就是因为张乐开会,他主动请缨。清华是我们班的小字辈,调皮捣蛋的事做了不少。他天资聪颖,当时青岛的所有电影院,他都光顾过,但考试成绩从来不比我差,用今天的话讲,这叫本事。

张乐在一家饭店等我们。吃过午饭,安顿好住宿,下午随张乐游览了市区及八大关风景区。

老市政府大楼,天主教堂,中山路一带,是老青岛的商业中心。德国人建的红瓦顶楼房错落有秩,曲折的石头路别有风味。青岛地处丘陵地带,房子的朝向很不规矩,据说当时正南正北的房子只有市政府大楼。

天主教堂是当初青岛的地标性建筑,现在看来依旧恢宏,尤其是教堂前用石头铺就的广场,更能沉淀出历史的痕迹,衬托出教堂的庄严。恰好赶上广场翻修,让我再次领略了“人民战争”的场面。几十号穿着桔黄背心的工人排成一条线,手握锤子叮当凿石。据说前不久有关部门心血来潮,在广场上建了几个碉堡式花坛,在市民的一片反对声中,不得不拆除。在教堂广场边的一家欧式风格的小咖啡屋里,喝到了味道不错的卡普契诺。

随着商业中心的东移,中山路萧条了,没有了当年人头簇簇的热闹景象。百年栈桥前几天被大浪摧垮了,现在正在整修。八大关风景区和以前不一样了。有士兵站岗的戒严路段减少了,开放的地方多了,连蒋先生住过的石头搂也可买票参观了。以前静静地高官疗养胜地,如今沦落为老百姓的大市场。八大关不再。

晚上,张乐做东,和七八个青岛同学聚在一起,痛快的喝了一顿。

我们班是特殊环境下诞生的一个特殊群体。70年代末,因某个人的意志而停止十年的中国高等教育,又重新步入正轨。77年恢复高考后,各高校出现了严重的师资不足的窘况。于是乎,着眼于未来,纷纷办起培养自用师资的“师资班”。山东化工学院(现青岛科技大学)不甘落后,也办起了化学(77级)、物理(78级)两个师资班。

物理师资班的总设计师是梅昌明先生,梅先生出生名门,是痴迷科学的大师级人物。他以超人的改革者胆魄,引入整套美国伯克利物理学教材。连吉林大学物理系毕业的老伴,也感叹梅先生的确有大师的魄力。梅先生不仅是计划的设计者,也是实施者,他亲自上过几门课,开过多少专题讲座我没做详细统计,只记得梅先生为讲授过“数学二”(集合论,群论等),量子物理(英文授课)。我们班大部分人,当然包括我,感觉如闻天书。
    我们班的导师吴起烨先生,是个绝顶聪明、治学严谨的人,他教的普通物理是我受益最深的一门课。我今天所谓的一些教学风格,皆师从吴先生。讲课逻辑性超强的复变函数秦老师,能默写“电报方程”的数学物理方法马老师都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师资班的学苗是从78年山东省报考化院的高分数考生中选拔的。能考高分的是什么人物,我们班有一半是30岁以上的,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入学前是中学老师。另有几个鬼精鬼灵的小家伙是所在地中学为赶时髦,挑出几个高二学生与高三学生一起培训参加高考。我们班大概有三四个这样的精灵,张乐是其中之一。

一个奇怪的群体诞生了。年龄最大的同学33岁,最小的16岁,最大的同学孩子15岁;全班33人,学生的孩子15个;我们班有四个孩子的爸爸,三位女生中有两位是孩子妈妈;中学老师和他的学生成了同班同学。我们班的怪人怪事一箩筐,我们班是烙有强烈时代烙印的奇葩。

我们班是化院的一朵奇葩,这可不是吹牛。院文工团乐队队长是我们班的,首席小提琴是我们班的;院男子足球队队长是我们班的;越野长跑第三名是我们班的;男子4 x100我们拿过第四;打排球我们班可以和各系队对垒;我们全班上阵,演出过独幕话剧,轰动一时。我相声作品里讽刺买饭不排队的一句台词,“溜墙边,找切点”,成了当时化院流行的俗语。我们班的好事一箩筐,我们班是当之无愧的化院之最。

一杯杯啤酒下肚,一桩桩往事被提起。今天我们是在青岛高档饭店聚会,可想当年呢?我们要喝酒了,用电炉煮一锅豆腐,一脸盆哈喇,买一饭盒熟肉,两暖瓶散啤酒,在宿舍里坐在床沿上开喝。那感觉,太给力了。

今晚喝的差不多了,但有几个同学没到,不够尽兴。谢教授得知我们明天爬崂山后没有其他安排,立即决定,明天晚上请大家同饮“啤酒街”。

所谓啤酒街,是青岛市政府为了打造啤酒文化,将青岛啤酒厂门前的登州路改造成的特色酒吧街。登州路是一条历史悠久的街道,百年青岛啤酒的历史就是从这里开始的。整条街上的建筑都是欧式风格,路两边的门店装饰也与整条街融为一体。为吸引人们的眼球,还造了很多雕塑,甚至于在马葫芦盖上铸卡通画,把整条马路染成绿色。

我们喝着新鲜的扎啤,原浆啤酒,回忆着旧事,但总会扯到保健养生的话题。谢教授身体欠佳,嘴里还叨叨他的课题,他的几千万的项目。大伙儿异口同声冲他去了,“行了教授!该放手时就放手!!活儿是干不完的,但身体是自己的。谢教授瞪着不怎么大的眼睛瞅着大伙,笑眯眯地说,“没良心的家伙们,我请你们喝酒,你们却结伙儿攻击我。”

酒醉饭饱,张乐陪我们沿着一公里长的啤酒街走了一遭。除了喧闹的酒吧和衣衫不整的食客,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几个背着吉他的年轻人穿梭于食客丛中。有生意了,就高歌一曲,唱完后说了句让我引俊不止话:“大哥,再来200块钱的吧”。

 

2013.9.28.於奥克兰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