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并不能阻止人们的相聚,就像今年开始的限制公款吃喝并不能影响饭店生意的火爆。
2014,世界依旧很大,大到可以~~~~微信。对,2014年的微信无所不能,甚至那绝大多数中高档饭店之所以还生意火爆,就是因为微信群中的老同学们经常需要聚会。
是微信,让那些比较安逸但开始沉静的六零,七零后们突然变得躁动起来。这些已是风雨满枝花满地年龄的人们,这些在社会上单位里都小有地位小有脸面的人们,一夜间变得年轻了。有人开始在朋友圈里撒娇,大家也都允许他(她)撒,然后点个赞;有人开始在同学群里卖萌,大家也都容忍他(她)卖,然后鬼个脸;因为大家都知道,自己有时候也需要撒个娇,自己有时候也需要卖个萌。。。
钱钟书老先生在《围城》中有一段关于同学聚会的描述:“开同学会都是些吃饱了饭没事干的人跟阔同学拉手去的。看到不得意的同学,问一声‘你在什么地方做事’,不等回答,就伸长耳朵收听阔同学的谈话了”。钱老先生认为,同学聚会不过是阔同学聚集起来向穷同学的耀武扬威。
当年木子读《围城》时,读到这段确实被钱老的犀利逗乐了。不过呢,时移世易,今非昔比。钱老固然睿智,固然洞悉人性,可有了微信天天的精神洗礼,估计今天的阔同学们早已不那么浅薄,穷同学们也没那么敏感脆弱啦!钱老先生他们那一代的知识分子啊!木子这么感叹着!
这确实是一个让人惊奇的小时代:几十年不见的人儿,可以瞬间出现在你面前;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的故事,总有人把它重提;曾经的女神如今让你不忍直视,而那个从来不被待见的二货,今天却让人刮目相看。。。
不过,真正让你惊奇的是这样一些人: 他们没变!
倪婷就是那个没变的人。高中时的她,是个叽叽喳喳的小喇叭;如今在微信群里,她是个不啦不啦的大话匣,有时候唠叨得让大家有些烦。不过,在今晚这样的聚会上,你才能体会到,倪婷这样的好同学是多么的重要,多么的不可或缺!
鱼头泡饼,中国很流行!
雨还没有停,鱼头泡饼的店门口人头攒动。好不容易,木子停好了车,就看见倪婷居然撑着把伞,在店门口迎着他呢!(此处略去木子和倪婷见面场景十六字)
有时候你担心什么,什么就发生;有时候你担心什么,却很快发现是多余的。 总之,让你不爽就对了,这是生活法则,不惑已过的木子当然懂得这个道理。可是,担心迟到的木子,还是迟到了,因为就连李剑都已先他而到了;而担心如何解释显然是多余了,因为他木子并不是今晚的主角儿。
今晚的主角儿是李剑。
李剑是个文艺青年。不过,这哥们儿不喜欢大家这么称呼他。因为李剑觉得所谓文艺青年应该是那些没事儿就去祸害祸害丽江同里;一下午捧杯星巴克装模作样地读本杜拉斯的小说或是本线装纳兰性德的词;看王家卫的电影;写点蓝调忧伤,品味不凡的废话文字等等,是这样的一些小青年儿。而自己是文青,文学青年:读天涯煮酒论史;看前苏联电影;听许巍的歌;写中西文化比较。。。是这样式儿滴!木子曾经问过李剑:这有区别吗?李剑回答:不跟蛤蟆说大海的事。
其实李剑还是很接地气儿的。平时每周都会看一期《非诚勿扰》,知道谁是孟非,谁是黄菡老师,谁是宁财神;知道哪位女嘉宾站台超过了三个月,甚至知道某个男嘉宾有哪三段感情经历。。。也看《舌尖儿上的中国》,李剑认为那是最好的中国版的《国家地理》,当然也就知道鱼头泡饼啦。。。
“吃鱼头,是中国人的专利。好的鱼头要比鲜鱼的价格高出很多。精彩的大鱼头来自距离北京千里之外的郭尔罗斯大草原上的淡水湖。每年的冬季,一批职业捕捞者,来到早已被冰封的湖面,坚硬的湖冰被打破了,800米的渔网撒下去,水底的世界被打捞了起来,被上天厚爱的人们,再一次得到了馈赠。。。”
“我这舌尖儿体怎么样?”当大盘的鱼头泡饼上来后,李剑一边和大家一样用手机拍照着,一边反客为主地给大家用舌尖儿体介绍着这款鱼头泡饼。
“李剑,你可真行啊!你这加拿大人比我们都贲儿门儿清!顶你一下!”坐在李剑旁边的倪婷举起酒杯和李剑碰了一下。
说实话,一直以来,木子都很是羡慕和欣赏李剑在公共场合的魅力,通俗点儿就是人来疯。另外,这小子出国这么多年,本色不改,不夹生,还是一颗中国心!这点最让木子欣慰。木子就是看不惯那些出国没两年,回来后动不动就中文表达困难的主儿。
高中同学就是不一样,尽管多年不见,一见面就格外亲。木子进来的时候,大家都用那种左端详,右端详的表情看着他,然后,相互会心地哈哈大笑。再然后,大家假装寒暄一番:
“依然是当年的牛逼小伙儿!你咋还恁帅涅?”
“必须滴嘛!”
“你咋也还跟小姑娘似的,恁年轻涅?”
“资深美少女!也是必须滴呀!”
。。。。。。
李剑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主席,左右分别是倪婷和雨薇两大资深美少女。雨薇的另一边坐着高朗。还有三个高中同年级其他班的同学也来了,其中一位木子比较有印象,这哥们儿在大群里挺活跃,经常谈谈普世价值什么的。那三位同学很自觉地把倪婷旁边的座位留给了木子。毕竟在微信群里潜水好几个月了,木子很快也把那三位同学都对上了号。
“怎么样?北京有何观感啊?” 雨薇饶有兴趣地望着李剑。
“这是一个激励人们奋斗,值得人们奋斗的城市,我喜欢!” 李剑的回答倒是出乎大家都预料。
“还值得奋斗呢?房价这么高,雾霾这么重?” 雨薇马上反问道。
“这房价高嘛,是事实,反正我是买不起。不过,至于这雾霾嘛,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其实,没有雾霾就会有沙尘暴!还记得小时候你们女生上街都要裹着纱巾吗?一个个跟抢银行的似的?那时候啊,其实是沙尘暴把雾霾都给吸收啦!你再看,现在很少有沙尘暴了吧?于是,雾霾就出来了。” 李剑阵阵有词道。
“你这都什么理论啊?那我还是宁可沙尘暴,起码纱巾可以挡住!那雾霾,PM小于2.5,直接进肺!那句广告怎么说来着:面纱遮掩万千重,难抵御污浊不堪的雾霾!” 倪婷一抢过话题,那就是不啦不啦不啦。。。
一百年前,伦敦人的话题永远是天气,因为那时伦敦是雾都;现在人们谈起北京,话题好像也永远是天气,因为现在北京是霾都。。。
气氛是热烈而祥和的。大家倒也没怎么太怀旧,主要是在微信中都怀得差不多了。只是,木子本来预期的可以在雨薇的眼中读出的某种至善至亲的目光,没读出来。好嘛,进来后除了寒暄几句,也没正经跟雨薇聊上。此时的雨薇呢,和李剑俩那儿嘀嘀咕咕的谈兴甚欢,应该是在了解女儿到加拿大读书的事宜呢吧。
木子的内心竟萌生一丝小失落。失落后的一瞬间,木子突然发现,眼前的雨薇似乎没有微信中的真实,这太奇怪啦!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