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自在得意


某天早晨临出门,俩娃不是这个忘了water bottle,就是那个没带pencilcase,本来富裕的时间也给拖得紧紧张张。学校附近本有几个车位,习惯性的成为家长们轮流放孩子们下车的地方。可能正赶在点上,全部被占满。

匆忙间一打方向盘,直接停进了对面的Bowling Club的停车位。这里应该算是一间老年活动俱乐部了,天气好的话,一周有两三个下午老人们相约打打门球一类的,平常停车场几乎是空着的。估计前几天大风阴天,好不容易今天早晨阳光明媚,和风缓缓,所以难得的,老人们都早早出来活动了。不过仍然有一半车位是空的。

停好车,赶紧打发孩子们下车背书包戴帽子,这那,这那,什么什么的…。旁边车位里刚好一位老太太下车,直接看着我说:“你不应该停在这里,你知道吗?”赶紧解释,外面车位满位,孩子赶着上学,稍停就走,老太太还是很严肃;“即使这样,你也不应该停在这里。”颇觉尴尬,催促孩子们快些离开。这时候,又有一老太太隔着篱笆墙,对着我说,我不能停这里。又向她balabala~解释一通,同样的回答:“即使这样,你也不应该停在这里。”连遣词用字都是一样的。秒闪吧,别再让人数落。

下午,接了孩子们放学。布丁提起早晨的事情,有些不理解,说老人们太过strict(严格)。想了想,和他解释,其实是我们不对,这小停车场本就是属于Bowling Club,只有这里的member才可以用来停车,我们确实是不应该停进去的,不管是什么样的状况。

说起来,澳洲对照顾老弱病残方面的规定和特权是真的比较完善的。每个shopping center,不论大小,离门口最近的位置都设有残疾人、老人和推婴儿车的车位。残疾人车位一定要持有残疾证,如果有违规停车,罚款是比较重的。老人和婴儿车车位基本凭自觉了,当然哪里难免都有素质不高的人,但大部分顾客都是自动避开,即使是繁忙时段,停车场比较拥挤,也还是会慢慢寻找合适的车位。

澳洲的老人有时候挺牛气的,如果你前面开车稍慢,在后面按喇叭催你的,很有可能是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看着颇有些哭笑不得。

在学校读书的时候,班里有一位带助听器的女生,看相貌,智力水平可能也要比一般人稍低些。每次上课,她身边都有一位中年女士陪同,共同做笔记,在女生有问题时随时给予帮助。有一天下午的课,我到得比较早,教室里还没人,就选了第一排正中的位置坐下。少顷,这姑娘来了,走到我面前,毫不客气得指责,教室里这个正中的位置是留给她这样有特殊需要的人的,任何人不得占用。我赶紧收拾东西换地方,后来也不断提醒犯同样错误的同学们。

这里的智力低下的人群从来没有自卑感。在任何公共场合,都有可能看到有专门的义工带着一群弱智的孩子们四处参观。一般大家都会自动让路,没有人会盯着看,更别说围观了。在大型超市里,也能看到有轻微智力障碍的人在做收银或上货这样简单的工作。大家都会自动忽略他们一些怪异的举动,没有人大惊小怪。

初来澳洲时,在一家Cafe做part time挣点生活费。这家Cafe紧邻海滩,抬眼望去,就是海天一片的蓝和大片碧绿的草坪。给资本家打工必定辛苦,但是直到现在还是难免怀念某些景色某些过往。说远了,拽回来哈,每周六下午,都会有一位年轻女士扶着位颤巍巍的老太太,在同一张靠窗的位子坐下,一人点一份咖啡和蛋糕,轻声聊聊天看看景,度过一个下午。熟悉后,有次多嘴问了句,老人是不是这位女士的奶奶。她很奇怪得看了我一眼,还是礼貌得做了回答。那会儿英文不灵,只能稀里糊涂听个大概,这是位老人院的孤寡老人,年轻女士应该是义工,每周固定时间探望并陪老人消遣半天。当时听了,很有些感动。

对澳洲的初始印象,应该是这里的人都活得自我,即使几百斤的大胖子大街上也一样趾高气昂。没有人注意你穿金戴银,还是光着脚四处乱窜,没有人在乎你绝顶聪明,还是智力底下,各自有着自己的生活方式,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范围,守着既定的规则条框,大家都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得自在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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