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月照徘徊（24）—— 谢谢你

这一回，我跟楚天意是真的结束了。 临近月底的时候，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过年。突然发现，衣柜里还有一个未拆封的手机。当时那一箱子被楚天意差不多都送完了，这一个就被遗忘在我这里。我打算托石磊帮我还给他。 本来，我想连同我自己的那一个一起还给他的，可是觉得已经用这么旧了，再还给楚天意有点说不过去。于是我按照当时的市场价，取了600块钱放在信封里，让石磊一起带过去，就当是我自己买下来了。 除了收拾箱子，我还得解决毛玉兰的寄宿问题。要不是海关太麻烦，我真想把毛玉兰带回家去，我可喜欢他。 他是个orange tabby小猫，是我无意中逛PetSmart的时候遇上的。当时，他一看到我，就在笼子里对我翻了肚皮，让我摸他。工作人员说他喜欢我，我脑子一热，就给收了。我没看清楚纸上写的是男孩子，随口给他起了名字叫毛玉兰。后来发现搞错性别了，想着反正他已经进宫一年多，应该不会介意男女问题，就没改。 那时候我刚从楚天意那里辞职出来，情绪特别低落，觉得非常孤单。毛玉兰给了我很多温暖和支持，家里多了个他，似乎就成了个真正的家，每天都让我心里有牵挂。晚上睡觉的时候，毛玉兰喜欢横在我脖子里睡，他的毛又滑又软还暖暖的，我真是爱死了。 可就在我原定日子的前两周，我爸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我妈妈出事了，在医院里住着呢。我问他是什么病，他又不肯说，就是让我赶紧回去。我只能改了日子，跟老板商量把活带回去做，匆忙地提前飞回了北京。 石磊挺仗义的，二话没说，就把毛玉兰接走了，让我别担心。   回到北京，是我爸来接的我。见了面，我们两个都很尴尬。 我爸接过我的箱子，伸手拍拍我的脸，说：“瘦了。”   我直接就扑进他的怀里，哭了个伤心欲绝。我爸似乎知道我失恋了似的，抱着我安慰：“没事没事，到家了，咱们到家了。” 去医院的路上，我爸慢慢告诉我，我妈她偷偷地自残，结果刀子划得太深，失血过多几乎休克了。送到医院才发现，她的手臂内侧，大腿内侧，到处都是新的旧的刀痕。看起来她已经这么干了不少日子了。原来，她不是真的像电话里那么平静，而是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来宣泄心里的那种痛。 我爸一边说，一边哭了。我也嚎啕大哭。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我爸哭着对我说：“我就是一时糊涂，没想过要伤害她。可是出了那样的事情，我不管不行啊！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错误都已经铸成了，我也没有办法啊！” 我爸也消瘦了很多，脸颊削下去一块，显得老。脸色也不如之前那么红润，那么意气风发的样子，看着就是憔悴。他原本是那么一个爱干净的男人，今天穿着的毛衣袖子上一大块黄色咖啡色的污渍，他都没有在意，就这么出来了。我想他已经是整个人都乱了。 我哭完了，傻乎乎地坐着。一个是我亲爹，一个是我亲妈，我谁都舍不得。 我去看我妈，她虚弱得很厉害，见了我还不好意思。我没跟她谈话，只是守在她身边照顾。到了这个份上，咱们只能指望专家来跟她谈了。 她这个属于很严重的心理问题，主治大夫给我们介绍了医院里的一个心理医生。他叫苏宇，是国外留学回来，在上海三级甲等医院做过主任医生，现在转到北京来了。 我和我爸先去见了他一次。苏宇是个很年轻稳重的男人，非常客气礼貌。他听了情况后，还亲自到病房看了一次我妈妈，然后说等她恢复好一点，我就可以推着她去找他。 这时正逢春节，家家户户都忙着过大年，我却整天都守在医院里，连饭都吃不好，睡觉也睡不好，一下子瘦了五六斤。 这天早上我喂我妈吃二米粥，她咽不下去，吐了出来。我在边上看着，突然就恶心得不行，跑去厕所吐了。我不是嫌弃我妈，而是这种呕吐来得太快，我控制不住。 这么大个人了，我也不傻，当天就去了妇产科做个尿检血检，结果都是阳性，我怀孕了。 医生问我：“孩子你要吗？” 我摇头，说：“不要。” 她给我开了单子，让我去预约做手术。这事儿我谁都没说，家里都已经这样，我也没人可说，自己就解决了。 大年初三，我接到个电话，居然是楚天意打来的。问我：“在北京呢？”   听到他的声音，我的腿脚都是一阵阵发软，说：“嗯。” 他说：“我在你家附近，你过来路口的肯德基一下，行吗？” 我答应了。 楚天意靠在他的车子上，看着我走过去。他对我说：“你走得匆忙，我找人打听，才知道你妈出了这个事。我们这么相识一场，没必要老死不相往来，我就想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我对他笑笑，说：“没有，都安顿好了，我妈也没事了。” 楚天意沉默了一会儿，问我：“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我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解释已经没有任何必要，道歉我已经道歉过了。 楚天意看着我，好久后说：“自己多保重。有事，你知道我的电话。医院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们会照顾好你妈妈的。” “谢谢你。”   “不客气。” （未完待续，千万别当真，就是一故事。原创作品，请勿转载） 意见讨论区：http://www.wenxuecity.com/groups/bbs.php?act=bbslist&gid=21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