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自恋的一段意淫22

22. 夏令

夏令在华生的课题上突破连连,主要因为她把这当做她最值当的事业。据她说,她在哈佛出版的专著里为华生正名的一篇论文得到艺术界的普遍关注,英国皇家艺术协会向华生发出了邀请,准备为他开一个讨论会、观摩会、展销会等等各种会纠集在一起的边缘艺术总会。在得到静云担当翻译的保证下,华生欣然同意参加。

我保证当翻译?我什么时候保证过?上官静云惊愕地问。

夏令年老渐黄的眼珠犀利地看过来道:不用装逼,我已经替你保证了。在这件事上如果你再玩矫情,不要怪世人唾弃你。

静云安静下来,无言以对。她沉入一种奇怪的,光怪陆离,又痛又痒,既深沉又轻浮的情绪中。如果真要面见华生,还能否保持这份矜持与冷漠?崩溃是必然的,承认我爱他,不管他身上发生了多少故事我都卑贱地爱他,接受他御女无数的肉体。颜面扫地,不可避免,都二十六岁了,向生命投降吧。

夏令轻易地制服了静云之后,又以请客吃饭的方式安抚她。鉴于静云的沉默寡言,夏令在整个饭局里扮演了独角戏。首先她把自己手下曾经和现任的每一个助教都臭骂一顿,贬低他们的教学方式,生活习惯,乃至他们的妻子或者丈夫。然后重点落到了与她平起平坐的另一位副教授身上,开始之前,她酝酿了一番情绪,猛咳几声,喝下一杯茶之后开始:他是一个危险的人,一只笑面虎。他是不是总笑?而且是那种低三下四,曲意逢迎的笑?我妈跟我说过,这种笑是最危险的。它底下是恨,苦大仇深,压抑了一辈子,不得不从最低的起点上慢慢往上爬,每爬一步都被人踩被人践踏。这种苦难造就的是狭隘,扭曲,没有坚韧,坚韧乃与生俱来。这个大学里的中国男人都是这样,他们对洋人老爷卑躬屈膝,对中国女人居高临下,横眉立目。这个人推过我一把,把我从我的办公室推出去了。我可以告他ABUSE, ASSULT,但是我当时年轻,心软,知道这一下他就毁了,递解出境都有可能。我就埋在了心里,没想到成了他妈的东郭先生,放过一只咬自己的狼。他在家打骂老婆,他老婆很老实,只呆在家里带孩子,见了外人都不敢说话,被打怕了,怕说错话,还得假装家庭幸福,假装她丈夫是思想先进的现代知识分子。哼,中国男人,等这一代都死绝了,再谈男女平等吧。

静云见说得这么详细,好像她潜伏在人家的床底下卧底了诸多细节,便忍不住出击问道:您自己的个人生活谁都不知道,搞得那么神秘,能不能对我泄露一些?

夏令得意洋洋地:我的男朋友为联合国工作,满世界飞,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他。他刚在瑞士给我买了一幢别墅,就在湖边,好让我夏天住在那儿度假。他知道我喜欢瑞士的湖,那湖水,碧蓝碧蓝的,人间仙境啊。

静云羡慕之情溢于言表:哦,他这么有钱这么大方。

年轻女人的羡慕刺激了夏令的虚荣,她笑道:可是我打算把它给卖了,钱更有用,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干吗把自己的度假目的地拘在一处啊,你说是不是?

她脸上流露的小姑娘一般的得意使静云感到些许的不安,但是那表情登时又变了,变得非常严肃:你认识那个新来的博士生亚梅吗?不认识就好,千万别让她认识你。她是一个吸血鬼,趴在你身上非做你的好朋友,没有别的目的,就是要把你身上的利用价值全部吸干。

静云伸个懒腰:让她来吧,我没什么利用价值,就算有,也得给寄生虫一个活路啊。嫉恶如仇地赶尽杀绝不是保护生态平衡的最佳方案,我比较信奉祖宗的遗训,平衡中庸才是至善。

夏令不满地说:你的利用价值太大了,怎么可以随便说没有,轻易对待?我都一直替你保密,不能让亚梅这种人得手。

静云微笑道:亚梅不得手,夏令就得了手。我困了,我要回家睡觉。

两个人可以说不欢而散。静云到家之后精神抖擞,开了电脑查信,一封来自夏令的邮件跳进她的视野,发件日期为两天前,不知为什么今天才收到。邮件上说男朋友来了,后天不能见面。本来和男朋友难得温存的夜晚变成了批斗大学同事的盛会,这个夏令,她的私生活从来就是个秘密,不挖倒也罢了,最好让它烂掉没人理没人管的,全不当它一回事。认真要挖出来就不知真假,看她当时的心情决定版本。静云理解她,同类相知嘛。既然不喜欢看好人坏人分明的故事,讨厌歌颂好人伟光正的大片,那么就必定对生活中既好又坏,不好不坏,好坏兼备的复杂统一体更有兴趣。

可是接下去干什么呢?时间不早不晚,倒也安静,静云欣赏桌面上的一个镜子里的自己,感觉人生恍惚,脑子里风起云涌,一句话闪着金色浮上来:我思即我在。记忆就是生命,没有记忆就没有活过,记忆死去生命也就灰飞烟灭了。她打开文件开始写道:

“据他说,我是弃婴,小得可以放在一个篮子里,篮子五面垫着棉被。因为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清晨,抛弃我的人把我包裹得很暖和,也喂饱了,当他打开门看见我的时候我还在沉睡。

我觉得那个场景很美,在一个还没有工业化的小镇上,大雪飘着,人们尚未苏醒,而我,于天地之间,在暖和的篮子里舒舒服服地熟睡,俨然是个童话的开始。我一次又一次地要求他讲那个清晨我们的相遇,他每次都满足了我,从他的眼神我能看得出来,他也认为那是个奇遇,他觉得襁褓中的我美不胜收。我咯咯地笑,笑得前仰后合,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想笑,就是心里痒痒的,笑是唯一的表达。

偶尔,我也稍微让那个抛弃我的人飘进我的思想,在雪天里,悲剧的氛围中,披着深黑的斗篷,喁喁独行,偏偏选择正月这天,命运之神凭借他她的手将我放在了一个最合适的门口。我从来没有怨恨过,相反,我感谢被抛弃。

他把篮子拎回屋里,成了我的哥哥,那年他只有十岁。他不大情愿谈论早年的生活,而我的记忆又相当不可靠,所以只能疑惑地将它存在心里,直到长大,成年。等到自己有了一些生活的经验,尤其在英国听说了各种五花八门的生活方式之后,我记忆中最早的那些黑白旧片又支离破碎地浮现出来。那么现在,我有能力把这些碎片放在一起,做一个有逻辑的排列,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了:他那时有一个父亲,极其沉默、阴暗的人,他当着我的面对哥哥做了很多可怕的事情,我每次都吓得大哭。尽管选择性记忆使我完全屏蔽了具体的细节,一旦在英国听到教会猥亵男童的故事,恐惧和憎恶的感情便在瞬间极大流量地进入我大张的毛孔,把我填充得满满的,那就是哥哥的童年。

那么现在我更可以断定是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在那个我记忆中属于远古的镇上,民风古朴,当人们说民风古朴时,我从来不以为可以用纯洁或者简单之类的词替换,古朴本身有很多内涵。人类社会的内涵保罗万千,都属于生活的正常,有破鞋,也有老处,最著名的人物是一位德高望重、敛财有方的男人,生了七个女儿,人称七仙女。大约是恋父情结不可遏制,亦或是父亲的威严家里人人惧怕,反正女儿们轮流在床上伺候父亲是人人皆知的秘密。当那位父亲仙风道骨地走在街上时,一群小屁孩就会跟在他后面,嚷嚷一些相当隐晦但是人人都懂的词句,使他回过头来断喝一声,惊散一群小畜生。我那时不过五岁,也跟在那一群孩子中间吆喝着,当时不明白吆喝的是什么,现在却一清二楚,老畜生就是睡了自己下的女嘛。

七仙女后来下场如何我不知道,大概跟平常人一样埋了童年的记忆去嫁人生子。其实再平常的人都有一件华丽或者并不华丽的外衣罩着人生,下面全是虱子。那么哥哥的外衣下面有一只乱跳乱咬、难以收服的大虱子,别人不知道,他和我心照不宣。

一个五岁孩子的记忆当然不足以为这事翻案,我恐怕一辈子也无法将那组镜头变成语言说出来,现在,试试文字。他的父亲踩空了一只脚挂在高高的水塔上,他歇斯底里地叫儿子过去将他拉上来,可是他们四目相对时,做父亲的不再嚎叫,他的眼神里都是恐惧和绝望。他明白,复仇的时刻已经降临。平时温柔如水的哥哥冷酷得好像职业杀手,他一刀斩断了那块挂住的布,使得那个男人无声地掉落,如同一袋土豆。

我们之间没有再提到过父亲这个字眼,我们都是自由的孤儿。当我一个人没事坐着瞎想的时候,突然根据我的人生经验总结出一个心得来:你可以欺负女儿,但是千万不要欺负儿子;你可以在异性之间犯错误,但是绝不能触犯同性,还起来会要命的。”

夜已经深了,写到这里,静云顿然觉得寒气彻骨,毛骨悚然,赶快换了睡衣钻到被子里,瑟瑟发抖。一边发抖,一边大脑里收到一条短信:人生就是记忆,死亡就是记忆储存的删除;改变记忆能重塑自我,我们像电脑一样删除内存更换记忆便能成为另一个人,这个过程可以叫做轮回转世。

话说夏令也回到她的住处,灌了热水袋爬到床上,渐渐暖和起来之后,便志得意满。只见华生从厚厚的窗帘后面走出来,完全省略了脱衣服的程序,他已经赤裸裸的,却浑然不觉、怡然自得,夏令因为室内灯光暗淡而看不清楚他的私处。他优美地在床尾站住,摆了个造型。他的任何一个举手投足都是造型,令人迷恋。黑暗里依然能感觉到他黑白分明的双眼目光炯炯,他问:今天做什么呢?

夏令想了想,猥琐地笑道:没人了,今天就你自己吧。

华生美丽的面庞浮上来一层忧郁,不情愿但又顺从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家伙,一缕头发挂下来,遮住了他的一线眉眼。他正犹豫、思索之间,灯光打在他的身上,身体优美的线条被明暗错落的光影刻划得更加性感、妩媚。

夏令说:在重点部位涂一点闪光粉吧,金色的,金色比较性感。

华生听话地低头开始在胸部打扮起来,他知道夏令的重点在哪里,他的动作技术性地缓慢,一边改变站立的姿势,撇开两腿有意识地暴露敏感部位。夏令瘫软在枕头上,她也就开始自己了。华生在双乳均匀适宜地涂上一层金粉,并且沿身体的中线拉下一条金色的缎带直通下体,这个图案被灯光照得艳丽性感。然后他就开始了,由慢到快,由舒缓到激烈,中间或突然停顿,使夏令心脏紧缩,又猛然恢复,节奏比方才更加剧烈,他浑身肌肉的颤抖和愈来愈急促的喘息声与她起伏跌宕的节奏逐渐吻合。夏令盯着他的胸肌,结实而又松软,且方且圆,方中带圆,随着他双手的动作而颤抖,因为金色闪光粉的装饰而辉煌地翩翩起舞。她看不到他的私部,瞪着眼也看不到,只看见金线的末端他的手飞快地捏握。他的眼睛带着性到极致无可奈何的神情与她对视,然后他崩陷,他仰天长啸,她与他同时达到高潮,一时间蜷缩了身体等待慢慢恢复,这才解了胸内的郁结。于是翻个身沉沉地睡去,哪管这个世界是否还存在着,更不用提华生,早已躲进浓浓的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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