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 》之三十九
“那我看，我还是推掉吧，”付云涛有些为难。虽然，他在梦里见过雨珊，但仅仅是梦里，真要让一个幻影走入生活，他没有想过。他宁可就这样在网络中守护她，伴随她。
雨珊犹豫了，但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世界本来就很小对不对，大大方方见一面也无妨呀，大不了我们见过了，再躲回到网络，”
雨珊的勇气倒让云涛显得自己心胸狭隘。
很多的错，源于太过轻信自己，很多的故事，开始于回眸……
中秋节的圆月皎洁明媚，但显得凄凄凉凉。雨珊很想念父母，很想肖佳悦，她也想起了秦一剑。虽然她已经把多年以前的那个中秋节雪藏了，她已经把秦一剑从她记忆里抹除了，但不经意地想起来，还是觉得心中隐隐作痛。
浩实的一个中国同事中秋节家里办PARTY，雨珊因为要参加华人中秋晚会的演出，无法参加。本来浩实说不去同事的聚会，陪雨珊去华人的晚会，但雨珊觉得浩实难得有机会和公司的中国同事聚在一起，聊天聊工作。雨珊是贤惠懂事的，她做了一个大水果拼盘，烤了一份翠花排骨让浩实带去。
雨珊化了淡妆，略施粉墨。虽然是秋天，但南方的气候依然炎热，她穿了一条白色的长裙，简单的将长发随意披在脑后，依旧延续她清雅飘逸的风格。她看起来像月亮女神，素淡却气质超群。
她搭乘王太太的车子，一同前往中国城的一个活动厅，来到这里发现人熙熙攘攘，晚餐是自助餐的形式。王太太热情地给雨珊引荐一些华人的音乐家，文艺爱好者。雨珊才发现，自己太孤落寡闻了，她原本以为大多数的人是和浩实一样读书出国的，没想到美国的华人圈子可谓人才济济，舞蹈家，作曲家，还有演员。她微笑着，客套地一一应酬。尽管她应对自如，讲话不失分寸，但她内心疲于这样的应酬。她的目光游离在人群中，她在找寻一双眼睛，熟悉的，可以穿透她内心的眼睛。
演出开始了，先是一些领导人讲话，赞助公司的代表上台等等的环节。雨珊正百无聊赖地等待她的节目，她听到主持人说，
“下面我们有请xx公司的付云涛先生上台发言，感谢他为此次活动的慷概解囊，”
雨珊好奇地应声望去，他看到一个高大英朗的男人。灰色的衬衫，合体的西裤，不过于正式但也算合时宜。他有高挺的鼻子，不算帅，但他有与生俱来的霸气和洒脱，岁月让他显得更加成熟睿智，卓越不群。雨珊望着他，内心一震，她突然觉得这个身影似曾相识，她在他深邃的眼睛里看到一抹柔情，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台上的男人也看到了她，他定了定神，投给她一个微笑。雨珊根本没有认真听他在讲什么，她觉得自己莫名的慌乱。他是大浪淘沙，他就是自己口中的小人物……直到王太太轻轻推了她一下，
“雨珊，该你上台表演了，”雨珊这才回过神来。她走上台去，准备开始弹奏钢琴曲。
她四下望望，在第一排，她寻到了熟悉的眼神，他冲她点点头，给她鼓励。雨珊自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始弹奏，今天她的曲目是众人皆知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付云涛刚才站在台上，一眼看到了穿着白裙的雨珊，她素素淡淡坐在那里，在嬉笑的人群中显得独树一帜，付云涛在脑海里情不自禁将她和那个头像中的背影重叠在一起。他断言她就是灯火阑珊，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只是惊异于她的清瘦，瘦的摇摇欲坠。他听到主持人报幕，
“下一个节目，钢琴独奏《月亮代表我的心》，表演者江雨珊。”
江雨珊，他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他出神地望着她，伴着轻灵的钢琴声，他陶醉于她举手投足间的飘逸，他回想着雨珊对他的倾诉，“我有缺憾，我不是完美的女人，我永远无法做完美的女人……”付云涛的心头涌上一股难言的苦涩。
“雨珊，灯火阑珊，你是最完美的女人，相信自己，相信自己。”
雨珊伴着雷鸣般的掌声走下舞台，她觉得饥肠辘辘，刚才忙于应酬，她还没有来得及吃晚餐。她走到食品区，发现食物已经所剩无几，她正要打算盛一点残羹冷炙将就一下，她听到一个声音，伴着一阵风卷来，
“江雨珊，你是灯火阑珊？”
雨珊看到了他，他比刚才在台上还要显得高大。他望着她，带着一点桀骜不驯。他们网聊了一个多月，已经算是老朋友了，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有点怪异和令人兴奋。他们之间应该不再有拘泥和尴尬，心与心的交流已经屏蔽了容貌的隔阂。
“那你一定是大浪淘沙，你叫付云涛？”雨珊明知故问。她微微扬起下巴，俏皮可爱。
“你好像有点不走运，”付云涛望着几乎见底的盘子。
“跟我走，”
“走？去哪里？……”
雨珊一脸疑惑，但她已经被催眠一样，跟着付云涛走出大厅。付云涛拉开车门，做了一个绅士般的请进的手势，眼神里却写着不容置疑和不可抗拒。云涛发动了车子，带着雨珊在夜幕中穿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