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认字: “老鸨”的冤屈

收获了一种恬静的生活, 像一条波澜不惊的小河, 流过春夏 流过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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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鸨母/龟婆,都是指妓院的女性经营者或妓女们的女性代理人。与之对应的男性经营者或男性代理人就叫龟公或皮条客。我们知道“上有天鹅,下有地鸨(严格讲是地鵏)”,都是人类最喜欢的鸟类,但到了后来,天鹅还是天鹅,但地鸨却和最不堪的淫类并在了一起。这是怎么回事呢?到百度一度“老鸨(bǎo)”,真是不得了:

-----  原来"老鸨”才叫冤,一怨上千年。比之改开三十以来把好端端的“小姐”给妓化,真是幼年小儿科。

鸨是鸨科中体型较大的一种狩猎鸟类,它头小颈长,不善飞,行走快,外形酷似灰鹤、大雁。早在春秋战国时期,人们就注意到了这种鸟,《诗经》中就有歌颂鸨的诗:“肃肃鸨羽,集于苞栩”,“肃肃鸨羽,集于苞棘”,“肃肃鸨羽,集于苞桑”。诗句描绘了鸨鸟的动作、神态和习性。宋人陆佃在《埤雅》一文中也记述了这种鸟:“鸨性群居如雁,自然而有行列。”说明鸨鸟喜群居,姿态优美,很有组织性、纪律性。可见,当时人们对鸨还是怀有好感的。
经过科学调查,鸨鸟还是一种益鸟。在鸨的食谱中,除了鱼、虾、蛙外,还有蝗虫、金龟子、毛毛虫等农业害虫。

那么,“鸨”为何成了妓院老板娘的代名词了呢?这要从古人对鸨鸟习性的误断说起。

原来我们的祖先认为,这种鸟没有雄性,只有雌性。它们是通过与他类鸟进行交配而繁衍的,很像“人尽可夫”的妓女,所以称呼妓女老板娘为老鸨。不过,后来人们发现,鸨其实是有雄性,只不过与雌雄的样貌、体积都差距很大,所以看起来像是不同种类的鸟。鸨鸟雄性体型比雌性大好几倍,古人便以为这是两种不同种类的鸟。加之鸨鸟交配时动作迅疾而凶猛,古人认为鸨鸟是在“滥交”,遇到什么鸟就和什么鸟交配,淫荡至极,为“万鸟之妻”。于是就把鸨鸟这种“滥交”的习性与青楼中“人尽可夫”的妓女联系、等同起来,将“淫鸟”的屎盆子无端地扣到了鸨鸟头上,也给青楼中的妓女头头安了一个新的“职称”——“老鸨”。

明人宋权在《丹丘先生论曲》中就如此论述:“妓女之老者曰鸨。鸨似雁而大,无后趾,虎纹。喜淫而无厌,诸鸟求之即就。”这是古人的误判。实际上,鸨鸟既不“滥交”,也非异类相交,而是雌雄鸨鸟正常交配。

老鸨算得上是妓女们的“经纪人”,她的业务有三:为嫖客安排妓女;管理、培训妓女;协调各方关系。归根结底一句话:只要能让嫖客出钱,她什么事都可以做、什么招都可以使。在“万恶淫为首”的中国古代,拉皮条的行为是令人不齿的,于是“万鸟之妻”的鸨鸟与妓院老板娘,便扯到了一起,且“铁案如山”,千百年来从未翻案。有人说,鸨,便因而蒙受了千年的不白之冤。

据雉的造字手法,可以推知,鸨的左半从“匕”加“十”,也应该是有所指的,即与所谓喜淫有联系。《说文》对此没有说明,在《六书正伪》中说左上半的“匕”是“比之省也。从十,十,相比”。这个解释是一种避讳,说白了,匕是雌性生殖器的符号,十是雄性的符号,“匕”加“十”也就是交配的意思。古代草原上栖息的雉、雁和鸨都很多,它们到发情时都有交配行为,但因为只有鸨的身躯肥大,最不善飞,古人们容易观察到鸨的交配情况,留下鸨喜欢交配的印象,故创造了这个字。

鸨鸟普遍分布于欧亚大陆的北方草原,是冬季南迁的候鸟。因它不善飞行,容易遭到人类不断的猎杀,种类和数量都消失很快。英国的鸨鸟是在1838年时绝种的。据调查,我国如今也只剩200来只。
1997年,北京濒危动物中心抢救了6只鸨鸟,对它们的交配行为进行了观察,发现雄鸨求偶时,表现出一种炫耀的动作,如张翅,拱尾,翅尾前翻,臀部扭动,双翅左右摇摆,全身羽毛抖动,紧跟着雌鸨相逐。雌鸨也作出相应的接近求偶的动作。这些炫耀表演,在发情期间,每天出现5~7次。鸨鸟即将从地球上消失,这真是一次难能可贵的观察,有助于加深、补充和纠正古籍记载的不足。这个观察说明,鸨鸟发情期间表现的求爱动作,本来是动物的天性,且以雄鸨为主动。人们却给雌鸨扣上“喜淫而无厌”的帽子,转嫁到妓女头上,完全是观察错误和男性社会的偏见。

另外一种说法就更具挑战意味,鸨鸟有同性之间交配的非凡本领,相互帮助,相互站在彼此的背上向顶峰冲刺,并往蛋中注入激情的液体。联系当下行情,大概就是同性恋的祖先。但没有雄鸟怎能传种接代呢?据我的分析,很可能由于雌雄的体羽颜色过于近似,尤其是在繁殖期时,观察者已经被交配的仪式弄得目不暇接,难以自持,自然不辨雌雄。事实上雌雄是轮换孵卵,但人们总认为巢内孵卵鸟不变,给人们的印象理所当然的是没有雄鸟。

还有一个传说:古时有一种鸟,它们成群生活在一起,每群的数量总是七十只,形成一个小家族,给它起什么名子呢?于是乎把它的集群个数联系在一起,在鸟字左边加上一个“七十”字样,就构成了“鸨”。当然,文字学者固然视之为无稽之谈,但个中负载的民俗信息也堪可玩味。其实呢,这是在于鸨鸟性喜群居,如雁有行列,就是相次的意思,而古诗里所云“鸨行”就是指天空大军般的鸨阵。
由于具有淫鸟的恶谥,在《西游记》中,孙行者与二郎神斗法时,孙悟空变作淫鸟时,后者就不肯跟它斗法。因为害怕沾到晦气。但是茅盾先生却认为:“我以为淫鸟终不能听其逍遥自在,你的不屑,在它竟会看成不敢而自鸣得意的。所以在该斗法而又非取某种态度不可的时候,我们自己实在不必硬搭固定的架子。”这种不避污秽的气概,可惜的是,在他身上早已荡然无存了。
不良的文化认识总是观念的导师,这促使了语言隐喻功能的高度发散,制造了很多怪异、开启民智的词汇。比如:鸨行(鸨鸟的羽茎);鸨奥(鸨鸟的脾脏与小肠);鸨合(鸨与他鸟相合。比喻男女或者同性淫乱)。至于鸨鸟终于跟人类的皮肉生涯产生水乳交融的关系,首先要归功于民俗,春秋时齐国设“女闾七百”,就是最早的官办妓院。越勾践、汉武帝设“营妓”等专为军队提供性服务,这种体制开办的性销售机构同时供应伙食,鸨鸟是其中的野味,而鸨鸟在一些地方就被称为大野鸡;其次,主持皮肉交易的老板往往是卖尽了春色徒剩一身痴肉的世故女人,如今终于听命于体制了,她们雌性激素澎湃,却一直在做无用功,在外形上,与肥胖的鸨鸟构成了“通感”,加之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欲望公式,完全具备身先士卒的冲动。因此,从鸨鸟身上飘落的词汇羽毛,不幸直接与她们完成了空中对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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