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评阳明格竹

野草的乐趣就是疯长。而且,杂草丛生的地方才是最自然、最接近本质、最能触摸到心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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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针对朱熹所提的“万物皆有天理”所以要“格物致知”,于是就开始“格”竹子,结果却一无所获。从此,他就转向“心学”,最后总结出四句话:“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俺的理解就是,鸟吃虫子,天经地义,飞到哪里,吃到哪里,无所谓善恶。可是如果希望自己多吃点虫子,或者尽量把虫子占为己有,起心动念之间就有了善恶。而良知就是能够分辨善恶的心,所以为善去恶就是格物的目的。

 

格了半天的物,原来是要搞清楚恶魔是怎么从瓶子里跑出来的,然后再把它关回去。潘多拉的盒子,一旦开启,也许跑出来的魔鬼就再也回不去了。

 

恶魔是如何跑出来的?——一目了然,那就是贪欲,也就是资本主义所称许的“私有”的概念。所谓的善恶,在私有化之前,其实是根本不存在的。私有化之后,善恶就来了。为了分辨善恶,就有了道德——被大家认可的,即为善;不被大家认可的即为恶。以前,小鸟飞到哪里都可以吃虫子,现在不行了,到自己的自留地里可以吃;到别人家,就成了偷了。如果吃了别人的,还知道是偷,还知道内疚反省,就算有对善恶的分辨之心。

 

事实上,对于一只鸟来说,飞到哪里都不会饿死,所以也不需要占山为王,画地为牢,所以事到如今还没有私有观念。但狮子必须这么做,主要还是因为资源的有限性,生存空间的有限性。否则,狮子也会像鸟一样,走到哪吃到哪。人类是最为贪婪的,不仅画出地界,而且还把一切的动物改为圈养,再也无须为了吃饱而奔跑。人类以为神圣的祖国,领土一类概念,依然是私字当头,不过就是一群相似的人的私有和占有。如果这个世界上每个国家都只剩下一家人,那么国境线就根本没有必要了。

 

推而广之,如果鸟口越来越多,虫子越来越少,以后的鸟也会进化出领土的概念,肯定会有中国鸟,日本鸟还有美国鸟。否则,族群无法生存。反之,谁的地盘大,资源多,谁就能生存下去,否则,只有被淘汰。当然,喜欢窝里斗的,也算是奇葩,在自己的地盘也呆不好,投奔他人又无门,应该也比较容易被淘汰。之所以没有被淘汰,还是靠着繁殖能力强,以数量取胜。就像小人国,没有巨人,可靠着人多,还是把巨人给绑了。

 

中国哲学一直以人为本,把注意力放在“心性”的问题上,修身养性,可是依然没有办法把恶魔关进笼子里(倒是老虎越关越多)。西方哲学倒是一直践行着格物致知,以求万物之天理,结果成果斐然,王阳明当初格不下去的竹子,被西方格出了显微镜,格出了细胞,格出了遗传。也顺理成章地孕育出了现代科技。不过,除了财富,它也依然没有办法解决私欲的问题。于是,索性承认它天然合理,没有必要关在笼子里,可又不能放出来为非作歹,最后决定还是养在动物园里比较保险,所用的围栏,就被称为法制。为了相互制约,相互监督,又搞了一个三权分立(有点像三个脑袋的怪胎,相互制约不假,可有的时候,不知道该听谁的,这是后话)。

格物致知有什么错呢?人也好,自然也好,都是世界的一部分。不管从那个点入手,真的要是能把物格深入了,真理就透彻了,人生也豁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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