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芹经过了一夜的辗转反侧的思考,觉得现在自己家庭的现状不适合于急于把刚刚出生的儿子接回来,她也清楚这样做的旁音和目的,她是在给自己留条后路……假如万一丈夫正强的状况今后再过糟糕地发展下去的话,那么跛脚男人这边总归有孩子这一层,她觉得会经过自己的“艰苦努力”,跛脚会重新接纳自己的,到时候重新和好,从这家挪到另外一个家,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只是现在自己还不能,不是看在正强的份上,而是看在儿子小刚的份上……
丈夫正强这两天也显得思绪纷乱,心神不定……工作的事还悬在刃上,让他己经苦恼烦懑,可是不知为什么这几天面前总是浮现出自己刚刚见过一面的儿子的影子,也许是闲下了,有了更多的时间思念起自己刚刚出生的孩子……而妻子这些日子就像老和尚住山寺一样对于儿子的事是只字不提,本来两个人现在每天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有的是时间商量要回孩子的事……妻子小芹就像是吃定铁秤砣一样,让他觉得很是郁闷和疑惑,好几次他涌到嘴边的话,可是总是赶上有事或者妻子好像有意躲避这件事似的,直到如今两口子还没有正式的论及这件事,这让正强那颗敏感而又脆弱的心终于撑不住了……
终于有一天赶上快关灯睡觉前,正强看着小芹又要扭过身去睡的时候,他久憋的情绪再也忍不住了……用他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一边抚摸着妻子的秀发,一边试着张开了口 “芹 咱们的儿子已经半岁多了,现在怎么样了……是长胖了,长高了,还是有什么病啊恙的……我己经梦到过他好几次了,梦到他已经可以坐起来了,梦到他张驰着小手喊爸爸……真想抱抱他亲亲他,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咱们的儿子什么时候能够重新回到家里来……” 正强说完把头抬起来,深情地又耐心地等待着妻子的回答,小芹本来是后背冲着丈夫的,听到此话慢慢地把身子转了过来 “ 我当是什么事呢,夜半三更了这还不让我睡觉” 她突然把手抬起戳着正强的鼻子尖,没有好气又像是教训地说 “正强啊!正强!我的老倌……你睁开眼睛挑开灯看着你的身子,你的手…,你这身子别说是新儿子,老儿子能不能养活还是疑问,咱们这一大家子的明天还是脖子上挂着雷管,一切都还悬念着呢……如果那个小的再回来,跟着咱们一起和尚枕着门槛睡,喝西北风呀” 她看正强眨巴着眼睛还像是心有不甘的祥子,又接着说 ”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天天竟干这些饿着肚子做梦的空想之事,总是梦想着踩着凳子钩月亮,那沾边吗,那现实吗……” 她喘了口气又接着说 “想要也得等你这伤好了,痊愈了,各方面都上路落停了,再把孩子要回来也不迟” 正強长叹了口气,像是同意了妻子的话,只是为了分散这些顶上脑门的烦恼,他不得不赶紧起床摸到了桌子上的一根烟,小芹用手随即打了一下他拿烟的手 “才说这一家子的前途呢,你就开始立竿见影地“作”,那咱们家就等着明天去要饭了” ……
月亮透过早春爬满窗户的丝瓜藤偷窥地斜射了进来,白白的如水似的月光洒落在床上和地面上,斑驳而宁静……听着妻子发出的均匀的轻鼾声,正强注视着宁静的窗外,细细琢磨着妻子刚才的每一句话,心里又落寞又无奈,妻子说的有道理,自己现在这个残伤,一家子的饭碗和前途……明天还不知道是喝粥还是吃肉,嗨!都怪自己……他在心里暗暗地叫着自己的名字,望着窗外能够看到的一角朦月,把一只手放在了胸前,默默地祈祷着……保佑他尽快痊愈,保佑他还能有份工作可以接上,保佑他的全家和小儿子能够尽快平安地回来………
小芹看着丈夫这边已经基本上安顿好了,自己这边她也无不感伤,虽然是跟丈夫没有筋脉上连着,但是孩子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也时常安慰着自己,谁让他赶上这么倒霉的事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无奈之举呀……
看着时间在慢慢地流逝,而跛脚男人对自己还是不理也不踩,不闻也不问……无奈中又不甘受冷落的女人不得不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对付这个男人的方案,她躺在床上歪着脑袋措词了一个比较严厉的短信;“张坚民!三番五次地给你电话,你都不接,发出的短信也如石沉大海,不要误以为我杨小芹是软柿子好欺负!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得寸进尺了……或许你已经忘记了,让我再一次提醒你并且再一次警告你!我是你手中抱的这个男孩的母亲,他白纸黑字的不可改变的生身之母……如果你再这样一意孤行不考虑后果地走下去,那么咱们只好法庭上见”
她颤颤巍巍地终于把这个短信写完,她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厉害专横的她,此时写个措词严厉的短信,却变得如此心有余悸,泰然不再……不知道是自己的心里还爰着他……还是对他充满了本能的恐惧……
在迷惑和不安中的女人,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面前的路,可供选择的己没有了多少……
她闭上了眼睛,做了个祈祷的动作,然后把心一横, 在迟疑和犹豫中把这个短信发了出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