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岭大哥 (1)

回忆往事就像水墨画,不经意的一滴墨掉在纸上,慢慢化开。又滴上一滴,化开,和原来的混在一起构成一幅画。往事就这样成了历史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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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中口号打倒的是刘少奇,邓小平,陈丕显(上海市委书记)和曹荻秋(上海市长)

  
   岭是个极聪明的人,又和气,可命不好。这不是我说的,是我外婆说的。岭老大,下面还有二个弟弟。大概在岭
10岁不到的时候,他的母亲由于工作时不小心,把一个同事的手指被机器切掉了。他母亲十分内疚,居然轻生了,丢下三个儿子,最小的恐怕还在不懂事的年龄。外婆经常叹息:也不一定就是她的错,怎么就想不开。岭的爸爸后来又结婚,有了后妈,岭的命运就起了根本的变化。
 
  岭和我大哥同岁,岭的大弟小他一岁,和我家楼下的男孩同岁,四个人很是要好。岭和弟弟受了委屈,就来诉苦。大人只能劝他们,但孩子们却有自己的标准。他们四个男孩结拜为兄弟,同进同出,倒也度过不少难关。
 
  岭和我大哥一路小学,初中九年同班同学。就我所知,岭是属于最聪明的孩子之一。我大哥读书当然也不错,但总也有搞不懂的地方,他不好意思老是去问岭,就把问题写在纸条上,让我去送给岭。所以我经常去岭的家,全是书啊!各种各样的书,我总是挑一本看,等岭把答案写好我还不想走。有时岭会给我讲解书的内容,大多已忘得一干二净,只是记得他对恐惧死亡的解释,因为有一阵我特别怕死。至今我还记得他讲的话:因为人要死,所以活着的时候要尽快干事情。
 
  岭的亲姑妈是干部,姑父是部队里的,后来做到上海警备区大大的官,所以也算是半个高干。那时岭的奶奶和儿子一起住,由于女婿是军人,过春节时,里弄会来人敲锣打鼓来贴喜报,慰问军人家属。后来文革爆发不来了,大概被靠边了。但过一阵又来敲锣打鼓了,可见里委会的人很清楚这位解放军同志的状况。
 
   1965年初中毕业,岭考进名校上海交大附中,很大一部分动机是可以住校,因为他和后妈关系一直紧张,他放弃最喜欢的南洋模范中学。第二年文革开始,他是我知道真正的逍遥,观望派。我几乎没有印象看见他穿黄军装,戴红卫兵袖章,尽管他有条件,就是在家里看书。
 
  转眼到了1968年底,政府要求中学毕业生到农村去“插队落户”,一锅端。他们是68届,我大哥顶不住学校和里弄的压力,和岭讨论要去插队。记得在我家,岭很坚决的说我不会去,因为我们不是垃圾(有点林立果的样子啊)。然后大约是1971年,弄堂里的同龄人走的差不多了,岭的69届小弟也去了江西插队,但岭按兵不动。里弄干部和学校老师来过好几次,都不是对手,但结下了冤仇。
 
  岭有几个好朋友,经常聚在一起,都是不肯就范下乡的学生。

  文革“破四旧”是对老一辈,走资派也和岭无关,但抓
5.16分子,岭就逃不过了。

  他的厄运来了。 (一)


上海大男人 发表评论于
在1966年前,上海的小学是6年,个别的有实验性质的5年制。初中和高中各3年。文革开始时只有初中,有三届毕业生,69,70和72,没有71届毕业,因为72届入学晚。从73届开始到76届,学制变为4年,号称高中毕业,但文革后都要补考高中文凭。何时又恢复3年初中,3年高中不是很清楚,估计从77或78年开始。
isuiyi 发表评论于
那个时候小学+初中有9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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