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杰城的朋友其华在和肠癌打了将近九年的恶仗后, 于2014年圣诞节过后第三天,平静地在杰城临终关怀的医院里离去。2006年春,当她被诊断为肠癌四期时,医生让她有存活六个月的思想准备。她不服气, 和肠癌打了将近九年的恶仗。她做了很多朋友都不太知晓的一次次手术:切除了癌肿侵犯的腹腔脏器,切除了癌肿侵犯的一片肺,切除了癌肿侵犯的肾脏,最后还切除了侵犯脑部的癌瘤。她从未间断过旨在控制癌细胞的化疗,直到她生命的最后几个月。在她生命的最后几个月,癌细胞侵入她的骨骼,疼痛难忍,要靠大剂量的止疼药度过每一天,每一晚,每一刻。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在疼痛间隙,总把她灿烂的笑容展现给她的家人和朋友。每次朋友到她家看她,她总是喜悦万分。
在其华诊断得了肠癌后,她一边治疗,一边上班,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她是建筑工程师,在一家公司上班画图纸。她告诉我很多次,上午她去做化疗,静脉滴注完毕后,午饭前,她就回到了办公室上班。“能开车吗?要帮忙吗?”我问。“没问题”,她说。杰城的很多朋友只知道她得了癌症,而不知她所经历的一场场恶仗。杰城的很多朋友只知道她喜欢爬梯,信息丰富,喜欢讲笑话,乐于助人。杰城的很多朋友只知道她家的爬梯,能够聚集杰城所有的喜欢热闹、甚至于不太喜欢热闹的朋友们。
我们到了杰城后,在一次朋友家的爬梯上偶然地和她相遇。从此,她关心我们,关照我们,尊重我们,从未改变。在她家的爬梯上,我们认识了许多后来成为好友的朋友们。是其华告诉我们,到哪儿可以买到佛州新鲜的鱼虾;是她告诉我们,到哪儿、什么时候可以买到杰城最好吃的桔子。杰城的很多朋友都吃过她做的软糯香甜的八宝粥。她说她的八宝粥里, 各种豆豆、花生超过了十宝,并且不厌其烦地和朋友分享她的煮粥方法。杰城的很多朋友都吃过她做的比店里买的还好吃十倍的葱油饼。她对她做的葱油饼制作程序一丝不苟,她对她做的葱油饼的质量也是次次把关,一丝不苟。她做的葱油饼,一定要烘煎适度,切成大小一样的三角形。不符合她的“规定”的饼,糊的,不周正的,她留在家里,自己吃掉。有一次,她做的葱油饼多放了一点儿盐,我看那晚她在那个爬梯上,满脸不爽,只要走过那个饼盘,她就是一脸歉意,和朋友说“对不起 ,盐放多了”。杰城的很多朋友都吃过她做的煎包。为了做这个煎包,她特意从COSTCO买了巨大的食品加工器,以便把肉馅从绞肉做起。她会兴高采烈地告诉朋友,她是怎样选最好、最新鲜的肉,怎样加工成在店绝对买不到的健康绞肉,再加进新鲜虾仁,剁细的香菇,和在一起,做成馅儿。只要有朋友想跟她学厨艺,她一定毫无保留地告诉。告诉后,过一阵子,她还忘不了再问一下朋友,做了没有,效果怎样?就在她病重之前的几个月间,她又烤制成功了“老婆饼”,和朋友分享。她那个“老婆饼”制作方法,写了密密麻麻的一、两张纸,真象工程师的造房图纸,帖在她家的冰箱上,让我望洋兴叹啊。她那个“老婆饼”,小小巧巧,椭圆型,比鸡蛋大一点儿,面儿上面,撒满了芝麻,馅儿又酥又甜,从样子,到味道,都比店里买的要好的多。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她用一点点具体的事儿,让朋友们感受到关爱!
在她最后的一、两年里,她常常嘻嘻哈哈地喊朋友,“红红”,“玲铃”,“军军”,“萍萍”,就象要把大家带回童年一样。因为我比她大一点儿,她就喊我“亮姐”。我也就和其他朋友一样,嘻嘻哈哈地喊她“华华”。华华是我们中的一员。她先我们而去了天国。从此天人相隔,呜乎痛兮!
昨天(1。3。2015)在杰城华人基督教教堂的追思礼拜会上,在她的家人和众多朋友面前,我做了以下的发言---
今天我来这里, 想说一声, 华华, 亮姐送你来了。
Today I come here, I want to say, Huahua, I come here to cry for you, to pay my last respect to you, to celebrate life of you with your beloved family, your friends, sisters and brothers.
我感佩其华的勇敢、坚强、对生活和生命的热爱。我感佩其华无穷无尽的幽默,感佩她对我们这个社区的细心关注和无人替代的贡献。她知道我们社区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她参与了我们社区每一次有益的活动。她对每一个人都心存温暖和关爱。其华,我们想念你。
I respect her because she is brave, she is strong, and she is very smart. She loved life to its extreme. She had endless humor. Even the cancer could not take her humor away. She paid attention to our community and she had a great contribution to our community. We miss you, Qihua.
我和我的先生与其华和他的先生, 还有许多杰城的朋友们,都是文革结束后,考进大学的77级、78级的同龄人。我们有太多的默契、太多的共同语言。其华,我们想念你。
Qihua, her husband, my husband and I, we were in a college cohort of 1977 and 1978. We have a lot of similar experience and similar value. We miss you, Qihua.
此时此刻,我想起了一句英语,”Free at last, free at last. Thank God, Almighty”, she is free at last.
其华,我们爱你!你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