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白桦林-第一篇 荒原无垠 25



在北国边区的那些月里,碰到不少有趣的事情,就说影吧,也是一半享受一半受罪。 隆冬季节,气温零下30多度,一盆冒着热气的水去,不到半分钟了冰。家属房的小孩子拖着的鼻涕下半截都冻成了“冰棍”。就在这冰天雪地的季,一大早连队接到通知,团部放映晚上来放影。大伙儿闻讯兴奋得就 像过节,干起活儿来格外地力。要知道,连队看一次影可不容易,全几百里,分布着近百个连队,就两个放映队,一天一个连队,巡回一圈就需三、四个月。况且因为是露天放映,雨雪天就没法儿放。下午没收工,家属小孩们就拖着大大小小的椅子凳子占了前排的有利地形。

知青宿舍没凳子,只能在后面站着看,这时你才得前排的那些人是多么奢侈。那时放映的不外乎《地道》、《小兵张嘎》、《平原游击队》等,有朝的《摘苹果的时候》、阿巴尼的《海岸雷》等片子,尽管老掉了牙,仍百看不厌。二百多号人从到脚全副棉皮“武装”,密密匝匝地挤在一起,伸脖子着挂在两棵银幕,叽叽喳喳兴奋议论着。
好不容易盼到了开映,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然而“好景”不长十几分,人熬不住冻,开始响起了脚声,起先稀稀落落,渐渐连杂乱的一片,继渐渐趋齐成了整行曲的奏,且越“奏”越响,并带起了一 片自我欣赏的哄笑声,于是节奏又乱开了。得受不了 的,钻出人群奔回宿舍取取暖再奔回来。为了不影响看电影,跺脚声了下来,不过一直持到了放映束。脚有两大功能,一来解冻二来站着的人交替缓解腿酸。有次放两个片子,那更是“冻”不堪言,不过谁都不会舍得拉掉一个片子。付出挨冻受累的代价,了一丁点儿可怜的文化娱乐的享受,且毫无怨言。如同兵团连队处处顿顿,看丫子,可谓是北大荒区的一大景
夏天的夜晚放电影,倒是挺凉爽的,可是蚊群在头顶轰鸣盘旋,也受的。整个放映程中,“啪啪”的击掌声不断,不那是“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更不用说是自己打自己。一场电影下来,人们脸上,身上血点子好多。

那一年,我调部机械运输连,条件好点了,可以在我们修理汽、拖拉机的大车间里放,冬天可以避避。只是仍然站着看,又没什么新片子,于是位的几个知青伙伴撮合着上团部新盖的影院过过瘾部离十来里地,骑车不消一小就到。有一次放映朝新片《延丰湖》,白天就打电话团部的荒友订了票,晚后几个人兴致勃勃地上路了。那天,正飘完一雪,天上云翻涌,地上的积雪泛着白光,沉沉的黑夜像巨蟒的大口,公路是大口里吐出的长,欲将几个不知好歹的小子进幽深的黑洞里去。车轮压积雪上,发“嘎吱,嘎吱”的摩擦声,用力蹬一下才肯吝啬地转一圈,十分费劲。一不小心,一位伙伴带车 黑咕隆咚的路沟里……。当我们累得大汗淋漓地钻进院,电影早已开演,晚饭时肚子里灌的那点小米馒头 没影了。

那些悠悠岁月里的生活片段去,常回味起来,仍像嚼着青橄榄,苦含着微微的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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