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994年)秋天,我们一位进行(建设银行上海第三支行)不到一年的同事陈德政因突发多种疾病,住院仅四天就不幸去世。英年早逝,人们无不感到震惊。由于他入行时间不长,不少员工还不太熟悉他,因而他的离去,如同刚泛起几圈涟漪的水面,很快地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由于人事工作的关系,我对他自云南农村 ——上海街道生产组 ——大学 ——工厂 ——银行的生活 轨迹以及始终如一的诚挚、质朴的品质了解得多一点,进入支行以后的接触中,更多实际地感受到。
去年初夏,我与陈德政等四人一起出差,一路谈得很多,尤其是听他谈起插队时西双版纳原始森林及莽原里走失的知青;傣家老乡的醇厚民风以及对知识青年的深厚情谊;密密山林里千百年的树叶铺就的腐殖质散发着瘴气;乃至收工回家的路上惊遇悠闲散步的华南虎——勾勒出一幅幅浓郁的亚热带村寨风情画。云南边疆山高路远,陈德政一去竟有四、五年没回上海探亲假,为的是省下路费贴补家里。
是夜,同屋的一人醉酒后不省人事,陈德政伺其左右,清除秽物,敷设凉毛巾,半夜里数次起床察看,试试脉搏,拉好被子,整宿几乎没合眼。事后他悄悄对我说,他在农村时的一个插友就是因为醉酒而猝死,因生怕悲剧重演,他诚惶诚恐地照看了一夜。
短短九个月里,陈德政先后从事储蓄和工程造价审核。他在哪个部门都踏实肯干,没有任何斤斤计较讨价还价的摩擦。我知道,他在农村、工厂都是这么干的。八月份他接受了奉浦大桥工程的造价审核任务,便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全部数据测算完毕后,为了赶进度,他甚至动员全家兄弟姐妹帮着誊清厚厚的表格和文稿。他不顾已悄悄缠身的疾患,打算在国庆节前完成所有资料的交付。岂知老天不遂人愿,来势凶猛的病魔毫不留情地一口吞噬了他尚且年轻而有为的生命,在他的家庭和岗位上留下了一片空白,令人扼腕、叹息不已。
陈德政在支行的行龄最短,但是他在有限的几个月里干了很多实实在在的事情,并且使周围的人们都能感受到他的良好的品质。他本不该那么早逝,好人应该常在啊!
大江东去,逝者如斯。去的已经去了,活着的人们要加倍珍惜自己,不仅是对健康和生命,更是对生命价值容量的不断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