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还是敌人? 南北战争游记之三: Antiet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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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南北战争中,林肯总统领导的联邦代表著进步与维护统一的力量,南部邦联则是落后与坚持腐朽的蓄奴制度的象征。四年内战的结果,正义战胜反动。来美国之前,对于他们自己家里发生的这场战事,我的理解仅此而已。

在弗吉尼亚州住过两年,这里正是当年南北战争的主要战场,许多重要的历史事件、历史人物都在这里留下了印迹,对于喜好历史与旅游的我来说,无疑是获得一次近距离探寻南北战争历史的好机会。假日寻访当年战争的故人与旧地,成为我至今难忘的美好记忆。

        朋友,还是仇敌?   南北战争游记之三: Antietam

 18 6 29 17日,黎明的曙光撒满了Sharpsburg的山山水水,这个靠近弗吉尼亚的马里兰小镇,正处于一场恶战的前夕。

罗伯特李的部队横渡波托马克河,直插马里兰。李试图通过这个大胆的行动出现在首都华盛顿背后,一可以切断北军的供应线,二可将陷首都陷于混乱之中。他希望这种局面能够引起英国的足够重视,从而承认南方邦联存在的合法性。同时,他也需要结自己饥饿的部队补充食物和给养。一石可得四鸟,不可谓不是妙计。

北军的司令官是麦克莱恩McClellan,他觉得自己凭借北军优势,完全可以玩李于股掌之上。便拍着胸脯放出狠话:如果不能击败李,就卷铺盖回家。

一方精心策划,以求绝处逢生,可惜只有区区18万兵士;一方趾高气扬,以求功成名就,坐拥精兵9.8万。注定了是拼死的一搏。于是这一战成了美国历史上血流成河的一天。於是,一场激战,两万三千人倒在了小小的Antietam,一条名叫Sunken的乡间小路尸骨累累,被称为“BloodLine”。

我是从Leesburg朋友家出发,一个人驱车来到了这个昔日的战场Antietam

按照通常的惯例直奔Visiter Center先了解概况。一进门,一幅覆盖半面墙壁的大照片便吸引了我,画面是林肯总统战后视察Atietam时,在战地帐篷里与北军司令官McClellan讨论尽快越过波托马克河乘胜追击消灭李的叛军。林肯后来回忆:“McClellan没有表示异议”。可林肯一回到首都就接到了这位将军不同意的辩解信。此后两人再没见面。

1864年,这位昔日的朋友和下属McClellan出来竞选总统,猛烈地攻击林肯总统。于是,这幅照片的题目“朋友还是仇敌?”确有画龙点睛的效果。

“朋友还是仇敌”这个标题不仅点出了当时林肯与McClellan之间的微妙关系,也形象地描述了当时激战双方的普通士兵们的心态。

当地的居民回忆,战后,Antietam周围凡具有四堵墙一个顶,可以称做“房子”的地方,都充满了伤兵,有北军的,也有南军的。

Visiter Center不远是当年双方激烈争夺的小教堂。白色的小砖房,只有一门两窗,是我见过的最简陋的教堂。战斗第二天,双方的伤兵们就在这里和平共处一泯恩仇。面对面交谈着,互相交换着香烟。刚杀红了眼,不共戴天,转眼间,称兄道弟,握手言欢。连在场的一个南军伤兵也说,这简直难以 想象,昨天我们还互相开枪打炮呢!

Visiter Center里还珍藏着几幅描写Antietam战役的大型油画。当年,有许多艺术家也投身各自的军队中报效国家,同时不忘用艺术的手段记录这段历史。詹姆斯·霍普(James Hope)就是其中的一位。这位战前的美术教师摇身一变为佛蒙特师的测量兵上尉。他在整个战斗的不同时间、从不同角度画了四幅速写。战后,他依据这些速写创造了大型油画,在纽约的画廊展览,为后人留下了无价的历史见证。

我们不妨循着画家的展示重温当车的鏖战吧—一

915日的拂晓,李将军带领的一万八千南军,进入马里兰州的Sharpsburg。他们的身后是波托马克河,前方是一条叫Atietam的小河。而北军的九万八千人马正在向他们逼进。正午不到,Antietam河的东岸漫山遍野者都是身穿蓝色制服的北军。

遗憾地是,北军未能抓住15日的时机消灭南军,而是停下来直到McClellan觉得一切已经稳稳妥妥,万无一失。而此刻,南军的增援也赶到了。

真正的战斗开始于917日清晨六点钟。一个南军士兵回忆说,看见对方那崭新耀眼的大炮,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光,就感到一阵阵的不寒而栗。北军的目的是进攻隐藏在树丛和玉米地里的南军,夺取一个小教堂周围的高地。北军的炮弹不间断的倾泻在南军的阵地上,刹那间,南军的尸体就布满了田野。仅一个小块地方,就横着二十名南军士兵。据统计,有一门北军的火炮,3小时曾开炮—千多次,可见攻势的猛烈。霍普的第一幅油画就表规了北军火炮轰击的情景。

南军退下去了,可炮火一停,他们立刻又反击了。这回轮到北军挨打了。反复的较量,交替着进攻退下;退下进攻。双方将军就损失了十八位——一边九个,不多不少。

北军的力量还是更强一些,南军被迫退到原来的位置。危急之际,南军投入了最后的预备队—一德克萨斯师。终于突破了北军的防线。但是代价惨重:在密集的炮火中,60%的士兵倒了下来,许多人中弹还不及包扎,就又负伤了。

霍普的第二幅画面是尸骨遍野的战场—一正午时分,北军进攻的主力移到了李将军的中线,那里有一条乡间小路——“Sunken Road”,两边是茂盛的丰收在望的玉米地。北军摆出了势在必得的阵势,指挥官站在最前面,鼓舞着土气。危急之中,李命令来自阿拉巴马的戈顿顶上去。戈顿两次被击中,背也挨了一枪,第四粒子弹则打中了他的肩膀。但是,他不肯躺下,一拐一拐地和他的士兵在—起,鼓舞着斗志。

第三、四幅油画是正在向一座小桥开进的北军部队和战斗的情景。下午两三点钟左右,又一场战在南军的右翼展开。北军目标是越过Antietam河上的小石桥,打击对岸的南军。北军指挥官是McClellan的老朋友,McClellan给了他两千五百人的增援。桥对岸有四百名来自乔治亚的神枪手埋伏在树丛里,企图挡住北军的攻势,终因寡不敌众,北军越过小桥,将李将军的阵线撕开一个口子。北军胜利在望。连李本人也失却了继续战斗的愿望。忽然,他发现远处尘土飞扬,象是大队人成在行进。原来,是弗吉尼亚的三千军队正在赶来支援。北军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指挥官向McClellan请示,抓紧进攻,全歼李的主力。怪事又发生了。McClellan不同意,理由是“不可冒进”。林肯总统也再三催促,“上帝保佑你,尽可能地消灭李的部队”。可这位统帅大人就是不肯行动。

Atietam战役中,李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不过主力仍在。

McClellan错过了全歼南军的良机。但是,他还是可以向外界正式宣布:联邦部队打败了叛军。这样,他至少可以不用卷铺盖回家了。Atietam战役两个月后McClellan回到了他的老家新泽西,居然对妻子夸口:“tell me that I fought the battle splendidly & that it was a masterpiece of art”。脸皮够厚!他还等着下一次任命,当然,绝不会有下一次了。

当年的战场上,参战的北方各州为自己的子弟兵修建了纪念碑(这也是个有趣的现象:在南方的战场上只有南方各州建立的纪念碑)。著名的血线“SunKend”两侧用木栅栏围了起来,期间矗立着参加战役的马里兰、特拉华、纽约等州的纪念碑。在路的尽头,是一座高高的嘹望塔。拾阶盘旋而上,Antietam全貌尽在眼底。

SunkenRoad”旁边的庄稼地里,玉米如一百多年前一样茂盛,粗壮的茎杆在八月的骄阳下轻轻摇动着,仿佛向今天的人们诉说着“当年鏖战急,弹洞前村壁”,

作为一个卓越的政治家,林肯总统不失时机。利用Antietam战役的胜利消息,发布了解放黑奴的宣言。号召人民为最后消灭奴隶制而战;南方黑奴也纷纷投入联邦部队,南方邦联陷于孤立和不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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