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回忆成了一场伤 之 成伤

如果回忆成了一场伤 之 成伤

如果记忆可以回放,瑞瑞愿意一切都定格在这个镜头里。

从检票口看出去,他一个人靠着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往来的乘客,背后的雨幕,衬得这个人这般寂寥,只怕下一秒就要抽身离去。而瑞瑞心里的喜悦,就这样从怔怔然的失落里一丝一缕的滋生了出来,连带着眼睛里竟也潮潮的。

而从那天开始,开心也好,难过也罢,痛苦也好,怨恨也罢,都不过是把回忆最终铸成了一场伤.....

路上,两个人都不开口。手在他的手心里,轻轻的,一步一摇的晃着。他的侧脸在路灯的光线里时明时暗,嘴角轻轻抿着。瑞瑞由不得心慌,明明那么多的思绪,却要怎么才能说出口。

回到家里,倏然亮起的灯光下,蛋糕赫然出现在眼前。被拉着坐在桌前,瑞瑞抬头正视着他,却怔然,这个男人的眼神里为什么似一层碎雪浮冰,让沸腾的心一分分的寒凉下来。 他轻轻唤:“瑞瑞,你...你知道,我不是...,你...这么年轻,这么美好,我...我不能...我们不能...... ”

瑞瑞猛然冲过去,用唇一下子贴在他的唇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只知道不可以让他再这样断断续续,欲言又止。她只能这样,不让那些未出口的话说出来,否则一切都完了,她不要,她不要那样。

他的唇一点点的凉,不离开亦不上前,时间也似就这般被冻住了。瑞瑞慌乱无措,眼泪正在眼睫上摇摇欲坠着。突然间,感觉唇瓣被轻啄了一下,又一下,然后他啜着她的唇加深了这个吻。泪,终于纷纷落了下来。
两人分开的时候,瑞瑞啜泣着,欢喜羞怯又夹杂着纷乱的担忧。终是被他拥进了怀里,却似有似无地听到了一声悠悠的叹息。

多年以后想起那天的蛋糕,瑞瑞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它的样子和味道。那时候的彼此,都太想留住什么,太怕失去什么,而又刻意的太想忘掉些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个人心照不宣,都小心翼翼,尽量在David面前维持着原来的样子。但是,女生对着爱人,眼角眉梢的温柔,娇嗔依赖的表情,又怎能不被察觉,一切越来越尴尬。David 在家的时间一天天的少,甚至经常缺堂语言班的英文课。问起来,只推说打工太忙,无暇顾及。 瑞瑞快要忍受不了这样的偷偷摸摸,可是,知道他心底的忌讳和为难,清楚有些事情即使没有说出口,却不代表着不存在。

好在语言考试过后,俩个人一起进入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而David没有悬念的落榜了,只能再续签另外三个月的语言签证。搬到离学校附近的地方,成了一个顺理成章离开的理由。

搬家前一天,瑞瑞从新房东处拿钥匙回来,傍晚时分推开家门,意外的闻到了饭菜的香气。David 探头出来,笑眯眯得问:“回来了!来,散伙饭准备好了,咱好好吃完,各奔东西了啊!” 

饭菜很丰盛,有平时不舍得买的熟食,甚至还有瓶不知道哪里来的白酒。他和David漫不经心的轻碰着杯,漫无天际的海聊着,这样久违的和谐。瑞瑞有些不争气的想:如果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如果一直可以这个样子,该有多好。 酒过三巡,气氛却慢慢低迷下去,沉默伴着空的酒杯,瑞瑞无端端的害怕起来。起身对他说:“明天走了,再收拾收拾吧。” 他不抬头,不回应,只低着头一圈圈摩挲着杯沿。

David一仰头把酒倒进嘴里,酒杯磕在桌上,也低下头去,声音闷闷的有种不真实的飘忽:“你丫,就是一他妈的混蛋!多好的姑娘,你不知道自己是他妈一什么情况?!就算没我这傻B,你丫就好意思?!你他妈就是欠揍......  ” 看到那一拳直接揍过来,瑞瑞只够惊叫了一声,上前扑过去抱住身子歪斜的他。David已经摔门而去。

后来的瑞瑞渐渐明白,他其实一直在等着这一天这一刻,只有这一拳真的揍到脸上,才能缓释一下他的负疚和忐忑,不管这负疚和忐忑是对David的 ,还是......对别人的。

学校里的生活,应该是最开心最放松的一段时光。新的环境,新的朋友,可以无忧无虑的爱着自己爱的人,可以仰着脸尽情看他微笑的面容。抬头看去,天空蓝的像水洗过,太阳暖的想去碰触。眼睛里再没有了阴霾和雾霭,瑞瑞尽情释放着所有的温情和喜悦,日子充实而悠然。

她把他们的小屋收拾的干净整洁,她做家常的饭菜看他的心满意足。下雨的时候,窝在他怀里看一本书,窗外的雨声在屋顶上叮咚,他的下巴挨着她的头顶呼吸清浅;晴朗的日子,拉着他一起晒衣服,两人的衣衫在微风里缠绵,她把双手吊在他的臂弯如此亲密无间。 同学们总是看着他们调笑:天啊,瑞瑞你是有多么爱着你的男朋友?!

真的是爱的,那个时候真的是爱的。只不过,不是所有爱人的结局都会是皆大欢喜,遂意圆满。虽然知道,还是不愿意承认,总期待着也许有意外的变数,可以改变彼此的命运。年轻,这般的无畏又无知。

学年结束,圣诞大假期来临,他一定要回国探亲了。他不吭声的去订票,她只假装看不到。当初,所有没有让他说出口的话,总会有一天要以另外一种形式摆在面前,瑞瑞逃不掉,那就只能蒙住眼睛视而不见。

日子好像还是如常的滑过,瑞瑞增多了打工的日程,减少了和他相处的时间。有一层隔膜一点点的形成,一层层的加厚。他还是每天火车站接送,还是按时打电话询问,他问:“累不累?”她答:“不累。”...“还好。”...“有些。”...“好累。”...

夜里,他紧紧的把她扣在怀里,她背对着他,泪一滴滴落在枕上。隔膜的两端,彼此的面目渐渐模糊,即使依然日日相对。瑞瑞把想说的话都堆在了心口,就生生的堵着,就不要说出口。她在赌,用隐忍赌他的不安,用委屈赌他的内疚,用落寞赌他两难里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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