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时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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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离开自己,已经八年了。但是跟家人和母亲谈及父亲时,一直觉得父亲还栩栩如生地生活在身边。很长时间,父亲都是家中的凝聚力。我们作为子女的,因为父亲的亲和,所以形同一个家庭。

父亲在子女心目中的号召力,是父亲一生默默地牺牲形成的。记得大姐是接受过共大炼狱般的人生经历,虽然身体孱弱,与年纪不相符的双肩,却过早地承担不定人生的压力和挣扎;等到学校解散,依旧回到原处,朝夕与汗水和温饱在一起努力。从共大出来的大姐,心理的历练,弥补了身体上的劣势,养成一个敢打敢拼的性格和魄力。

父亲有时也后悔,过早让我的大姐走进一个风云变幻的天地。然后福祸转换,又有几个人可以预测得清楚。大姐留在农村,与当地一位农民成家。虽然期间有种种遗憾,但是从今天的结果来看父亲当时的决定和主张,大姐一生受父亲的恩泽是非常浩瀚深远,也是今天的我无法追及的。

父亲为了让自己的长女在农村有自己的立足之地,旗帜鲜明地鼓励我的大姐搞副业。虽然当地政府鼓励农民这样做,但是咨询缺乏的农村,还是很难通过副业达到致富的目的。父亲一直扶持大姐通过家庭的养殖业,风风火火地发家致富。大姐一家慢慢在当地积累了人脉,并获得了村人的尊重和认可。父亲通过两条腿走路,无怨无悔地支持我的大姐一家的致富和形象工程的建设。父亲是用肩膀挑原料帮助大姐一家的养殖业,用市场价格购买从我的大姐处获得的肉食品,同时积极联系产品的销售。因为大姐在父亲的帮助下,虽然在农村经营规模很小的家庭生产和产品销售,但是逐渐形成自己敏锐的市场和生产之间关系的洞察力,所以在她今后进入县城之后,开拓另外一种生意时的不断成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当大姐与家人来到县城,并在县城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时,父亲已经退休。但是父亲还是努力帮助我的大姐夫做饮食业、开餐馆。最早,父亲带着我的大姐夫与几个好友合伙开“天津小笼包”小卖店。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店散拆伙,但是我的大姐夫却得到可贵的开餐馆的经历。这为他今后自己独立开餐馆卖早点,建立自己的家族产业,迈出可喜和自信的一步。

二姐是家中最貌美的,一双杏仁眼,貌若桃花。腰肢窈窕,身材圆润而健康。二姐的眼睛和风风的眼睛都是遗传了母亲的眼型。这种遗传对风风最大的好处就是,顺利地找到女朋友,并厮守一生。然而对于二姐,却是人生艰难的选择。在不时髦爱情的年代,二姐有自己的审美和人生价值标尺。然而父亲的世交长辈,一位骨外科世家的老人,因着父亲的仁义和厚德,时时不忘提醒风风的父亲,让风风的二姐与他最喜欢的孙子结为秦晋之好。父亲也曾答应老人的一片厚望和心愿,但是二姐没有同意,因为这位老人的好孙子,沉默寡言,是一个不苟言谈,不会讨人欢心的性格。在花季的二姐,无法忍受这种无言的相亲。几次努力之后,宣告失败。这是父亲没有想到的结局,因为父亲对这位未来的“女婿”,接触很多;而且与他的关系,形同父子,其实比他的亲父亲对他还要好。后来听母亲说,虽然他未能实现前人的心愿,但是对风风的父亲一直很亲。把风风的父亲对他种种的好说给后来娶的妻子听,都让他的妻子感动得不能相信,非得让风风的父母到他们居住的地方游玩一次,才觉得心里好受一些。如今这位不苟言笑的家族继承人,已经是身价千万,当地名医。而还在为生计操心的二姐,不知在回想当年父亲的叹息和教诲时,作何感慨?后来陆陆续续都有一些当地不错的家庭登门探问,二姐都一一回绝,因为没有一个人能让她甘心以身相许。随着年龄越来越多,又不幸染病,二姐的人生进入另一条轨道。

父亲没有因为二姐的固执而放弃对二姐治病和恢复健康,尽当时家庭允许的经济能力,让二姐得到最好的治疗和营养补充。就是后来二姐因种种原因放弃医院的稳定工作,甘愿依靠个人的双手在风风的出生老家风里来雨里去,做小买卖谋生,养家糊口,父亲也只是内心埋藏着叹息和伤痛,依然给予她自己力所能及的帮助。风风在二姐生老二时,送去了问候和一些钱,因为当时二姐非常需要亲人的帮助。二姐生完老三时,得一男孩,这时她才觉得人生得到一次圆满。为此,甘愿抛弃与父母在一起的天伦之乐,不畏饱尝人世颠簸和世态炎凉。风风这位外甥,如文曲星下凡,读书很不错,几乎没有辜负他母亲的一片心愿,虽然也是像他父亲一样,不苟言谈。

二姐一生都躲避不开不苟言笑的男人,因为风风的二姐夫也是不苟言谈。然而二姐后来因为年龄和身体关系,也认命了。想起徐志摩回答梁启超的责问时所说的,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看来人生不经历坎坷,是说不出这种宿命的话来。人生幸运儿,是不屑这些说道的;然而生命中幸运儿都是类似的;不幸的人啊,却是千姿百态,提升了一个世界的花样和品格,让人们还依恋红尘,不想离开轮回。还要做一次来世的拼打,还世界一个全新的自己。

风风的四姐,是全家最乖巧的。小时候,得到左邻右居极大的呵护和疼爱。父亲的一位世交好友,每一次打渔回来,都要送一碗新鲜的河鱼给风风的四姐吃。四姐小嘴非常甜,就是到了风风懂事之际,也依然记得四姐与人打招呼的能力高妙。记得父亲提及,风风的四姐为了多吃一块邻居送来的当地一种很好吃的食物,自己把邻居的碗筷送回去。可见小小的年纪,心思却是很不一般。然而四姐不爱读书,把精力和时间放在玩和干别的杂事上,譬如风风在【往日珍馐道道忆】系列篇中提及的,到邻近的农田里摸田螺和拾稻穗,上山采野果什么的。所以在不想再读书时,就在当地县城一家集体单位做工,后来又到外地去打工。最后又迷上博彩业,把父亲为她投资的积蓄都花完了。连四姐的孩子都是风风的父母亲一手带大,一直读书读到高中毕业才离开。四姐一直企图暴富,结果把自己早年的积蓄都花光了,父亲一直劝她踏踏实实工作,并为她的积蓄投资,也稍有本钱,但是四姐没有好好利用父亲努力的成果,与可能的一条顺利的人生道路,擦肩而过。

风风还有一位亲姐姐,排行老三。小时候,因为家里生活很艰难,所以被风风的母亲送给其亲表兄收养。当时母亲还是心有不忍,过了几天回表兄家探视风风的三姐,发现她已经对母亲陌生起来。因为当时母亲的表兄结婚多年没有孩子,经济方面要好得多,所以“有奶便是娘”,说得一点都不错。母亲看老三生活的不错,也就无心把孩子要回来。风风的父亲一直都蒙在鼓里,后来木已成舟,也就顺其自然,没有过多地责备风风的母亲,因为当时风风的家在农村,在风风出生的地方;然而风风的父亲又在县镇工作,对家里帮助有限,很能理解风风的母亲在家务农的艰辛和操持家庭的不易。后来父亲退休后离开工作很多年的地方,在老家定居和生活。为了弥补对风风的三姐早年的养育缺失,不顾年老眼睛视力差,无偿帮助风风的三姐所作的生意快两年,直到她不作为止。另外为了补偿风风的三姐养父养母的养育之辛劳,会不时地接济他们晚年生活的拮据。

风风虽然是父亲最小又是唯一的男孩,但是从来没有感到父亲对自己的溺爱和偏爱。父亲一直鼓励和帮助风风独立和热爱劳动,所以风风很小就跟着姐姐们洗衣服、做饭和到菜地帮忙,就连缝补都没有落下。风风在小学就比较认真学习母亲的烹调技艺,在初中时期,基本可以做一手全家喜欢的饭菜,高中时期,待客的饭菜也都能拿下。风风这些能力的锻炼和获得,都得益于父亲对风风的支持和信任,

风风一位远房的姑姑,因为文革运动,家道一度败落,后来得到父亲许多的帮助,尤其是她的幼子在风风家居住和读高中直到考完大学才离开。风风这位表兄,倒是一直不忘风风父母亲的这段帮助,每年都会来看望风风的父母亲。后来风风的父亲去世了,每年还来看望风风的母亲。

上次回国看望母亲,碰到当年一位邻居。虽然这位邻居作建筑材料生意,狠狠地发了一笔财,如今已是身缠万贯,然而得了糖尿病。父亲回去看望风风的大姐时,还特意为这位邻居传授自己摸索出来的养生心得。那次提及父亲,这位邻居情不自禁地回忆父亲生前的许多生动的事迹。风风虽然都一一知晓,还是为父亲的平凡和伟大,深受感动。

父亲博大的胸怀和品德,就如一株兰花,让我们这些做子女的,久居身旁而不知其芳。

chunfengfeng 发表评论于
回复 'RSHI' 的评论 : 姊妹情谊,众说纷纭。在父母眼中,也是一言难尽。谢谢阿诗临贴鼓励!
RSHI 发表评论于
写的十分亲切平和,姊妹有共同的父母, 但个性命运截然不同,这就是生活!
你的写作持之以恒, 佩服!
chunfengfeng 发表评论于
回复 '菲儿天地' 的评论 : 多谢菲儿鼓励,祝你周末快乐!
菲儿天地 发表评论于
好文,让人感动的亲情,虽然长,依然读得满心的感动,Happy Belated Father's Day!
chunfengfeng 发表评论于
回复 '水沫' 的评论 : 水沫说的有理,以后会采用你的建议!
水沫 发表评论于
风风好!这篇文章风格比较平实,娓娓道来,十分亲切。只是有一事一直比较好奇,不知为何总喜欢在文中不断重复"风风"二字,感觉读起来不如用"我"顺畅。恕我直言,请海涵。
chunfengfeng 发表评论于
回复 '北美君子' 的评论 : 多谢君子的鼓励。当时有事未能写完,只是一篇回忆文章,聊表对父亲的节日思念之情!
北美君子 发表评论于
等待风风的下篇。
感觉风风写这些亲情文章总是得心应手,文风朴实无华自然贴切,很值得君子借鉴。
风风父亲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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